「是這傢伙!就是這傢伙對那個小鬼說了許多事!」
我才放心不過兩個人,想不到馬上就有援軍出現。不斷有男子從建築物後面、街道角落過來,不久就變成把我們團團圍住的人數,隨便都超過十個人。雖然沒有阿達爾貝魯特或古裡葉那麼壯,但是大家的體格都很不錯。
每個人都有著在海邊曬成紅銅色的肌膚,應該都是在船上工作的人。我環顧四周,發現裡面有兩名女性。她們的身材也很魁梧,看似漁夫的太太。
不發一語的馮波爾特魯卿往前踏出一步。雖然我沒看見,但是他眉間的皺紋應該變得更深了。
「等一下,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請您少裝蒜!」
「您明明是小偷的夥伴!」
「喂!」
他們的遣詞用字有禮到讓人覺得詭異,但是態度卻很凶。不過古恩達開口了,他那絕對的威壓感在此時也很有效果。
「說話放尊重一點!」
男人瞬間安靜下來,然後瞪著我的臉表達他們心中的憤怒,算是不與古恩達眼神jiāo會的作戰方式。不過那些太太根本沉不住氣,就算是響徹骨頭的重低音,似乎也無法平息那些女性的憤怒。
「您這叫我們怎麼尊重?」
「您對那孩子說了什麼話!?」
二十道以上的視線一起往我身上注視。有藍色、棕色、帶有綠色的灰色,各式各樣的眼睛正在看著我。
「什麼『說了什麼話』……」
「您明明對他下達了什麼命令!」
「就是說啊,明明就是您命令他來偷我們的石頭!」
雖然稀奇古怪的敬語把我搞得暈頭轉向,但眼前這個怒氣沖沖的狀況可是非同小可。
被這股氣勢壓倒的我反問他們:
「什麼石頭?」
我沒有指使小孩幫我去偷什麼東西,別說是石頭,連牛與筷子都沒有。就連到頑固老人家裡撿飛球,也一向是我的任務。我覺得只要用講道理的方式,就會發現對方大部分都是很溫柔的人。
但是只要講道理就會發現對方很溫柔的法則,現在似乎行不通。那些太太凶神惡煞的模樣實在讓人難以接近。
「是石頭喲,海葡萄。如果少了那個就無法造船,而您卻利用小孩子偷竊那麼重要的東西,還以為裝傻就能夠矇混過去,真是叫人訝異!」
什麼海葡萄?別開玩笑了,我這個埼玉縣縣民怎麼會有沖繩縣特產?
但是口中不斷重復那個名詞的村田揚起眼鏡後方的眉毛,露出「啊~~我想起來了」的表情,對古恩達說了些什麼。
至於我正在拚命應付生氣的太太(與拚命點頭的漁夫),根本沒有閒工夫聽他的回憶。
「我什麼也沒做。」
「『發黑』就是這樣!」
太太沒有等我把話說完就念了我一句。一個手叉腰探出身子,另一個雙手抱胸身子往後仰,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我們已經受不了『發黑』了!」
「每次都這樣,老是說自己什麼也沒做。每次開口就說『我們在那天以前什麼也沒做』,開口閉口就是『那天以前那天以前』。那怎麼不說我們在這個國家沉沒以前,應該如何活下去呢?」
「等一下,你們口中的『發黑』是什麼……哇!」
那兩名女性沒有回答我的疑問就揪住我的衣領,古恩達連忙伸手制止,還是敵不過平日已經習慣應付丈夫及兒子的那些太太。
她們的動作飛快,彷彿從老爸的西裝摸出零錢的老媽,不斷拍打我的全身,還把手伸進口袋裡摸索。
現在的我根本沒有閒工夫因為「我被人妻摸遍全身」而臉紅心跳,不一會兒她們就從我屁股的口袋拿出大小有如酸梅的石頭,一臉得意。不過那也只是一瞬間,她們馬上又變回憤怒的表情。
「各.位.觀.眾!」
「咦,那就是海葡萄?」
不僅是大小,連外表都跟酸梅一模一樣。因為是石頭所以硬梆梆,但是至少外表的顏色跟皺折都跟紀州南高梅做成的高級酸梅一樣,與沖繩出產的海中珍珠一點都不像。
我幹嘛要偷這種不知道要怎麼用的石頭啊!
「妳們誤會了,不是我!我拿這種石頭一點用也沒有……難不成,是剛才那個孩子!?」
「所以就是您指使那個孩子偷海葡萄!」
糟糕,原來他想要的不是沙丁魚,而是想找人把偷來的的石頭藏起來?他假裝撞到我再放進我的口袋裡,難怪會跑那麼快。其實他是想逃離這兩名怒氣沖沖的太太。
「原來他想要的不是沙丁魚,而是嫁禍對象……」
村田無奈地喃喃說道。
「那個小鬼應該是這些傢伙僱用的,絕對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