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者……這個名詞我好像在哪兒聽過。「抱持著不輸給創世者的能力、智慧與勇氣……」,應該還有後續吧,忘記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不過的我國正式國名的一部分罷了。
中年小鬍子轉頭看向諾曼.基爾彼特,用眼神詢問自己是否該繼續說下去。銀色面具則微微點頭。
「……最後民眾憤而起來反抗bào政,為了迎接新的時代與善良的國主,他們不屈不撓地奮戰著,最後則建立了卡羅利亞這個國家。接下來就如同您所知道的,那個家族只好流落他鄉找尋棲身之所,最後在西方的盡頭成為魔族的一員……」
我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回事。
原來魔族並不是打從一出生就是魔族,而是能在旅途中變成魔族啊?關鍵句就是「是的,加入魔族吧」,那麼不妨把某個晴朗悠閒的午後訂為「魔族午後」吧!
「因此我們卡羅利亞國民與溫克特家在歷史上有很深的淵源。不過,過去的事已成過去,這漫長的時間應該能化解我們之間的仇恨才是。況且我們卡羅利亞現在正想尋求和解之道,不希望祖先們的恩怨繼續遺留下去。」
村田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喃喃地說:
「誰會相信那種歷史啊……」
其實在他那藍色隱形眼鏡的背後,有著跟我一樣是日本人的黑色眼珠。
「你們以為有哪個白痴會相信那麼荒唐的歷史?」
當時我嚇了一跳,心想:「我的朋友幹嘛氣成這樣?」,但是這憤怒的抗議並非發自坐在我隔壁的村田,而是用差點把門踢破的氣勢破門而入的新訪客。
這時眾人的視線全往他那兒望去。對方是個七人團體,不過仔細一看,發現緊抓著他腰部及手臂的四、五個人都是這棟宅邸的士兵,其他兩個才是真正的訪客。再仔細一看,這二人組的長相並不盡相同……哇咧!
大吃一驚的我立刻轉身背對著大門,還把視線移回正前方的諾曼.基爾彼特身上。我並不是刻意要看他,而是不想跟新進來的訪客打照面。
「溫克特家因為實施bào政而導致民眾揭竿而起?別開玩笑了!溫克特家雖然拯救了這個世界於水火之中,但是等戰爭一結束就被踢到一旁。能利用的時候就極盡利用,當和平造訪之後又開始害怕起我們的魔力。人類的想法都是一樣的,一心只想排除異己……甚至還用那種卑鄙的手段。想尋求和解、想解開恩怨?別笑死人了!」
「真是非常抱歉,基爾彼特大人!我們已經設法阻止他們了!」
懸在半空中的士兵們個個聲淚俱下。因為他們與其說是被甩開,倒不如說是被拖了進來,這對二人組的力氣果然大到令人想拍手叫好。但是當我看到其中一個人的時候,我的內心創傷頓時浮現心頭。
金發、藍眼、充滿男子氣概。厚實的胸膛、大手、三角肌。鷹勾鼻、屁股形下巴、丹佛野馬。背叛者、宿敵、反魔族。偉拉、馮溫克特、馮古蘭茲。
阿……達爾貝魯特。
這個名字我連想都不願想。不過他並不是達爾貝魯特(註:近代鋼琴大師Michel.Dalberto)!
在逃避創傷之餘,我趁著那對二人組沒有大聲嚷嚷的時候試著集中意識。推剪整齊的雙鬢上留著一隻馬尾,真的是非常獨特的發型。可能是深棕色的鬍子經過仔細整理過的關系吧,他白皙的臉頰跟下巴的線條顯得十分明顯。鬢角處剃出一條跟鬍子相連的細線,最近常在外籍傭兵或摔跤選手裡看到這種造型。這種經過推剪而成的馬尾巴,簡稱「推剪馬尾」。
可能是他一直維持冷靜形象的關系,與其說他強勢或jīng悍,倒不如說他給人一種有如銳利凶器的印象。而他那細長的單眼皮眼睛,好像對任何事務都不感興趣,讓人無法得知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馬奇辛大人,這麼晚了……有何貴gān……」
「你坐著不要動。」
頂著推剪馬尾造型的馬奇辛用手制止正准備起身的貝克管家,直接走到諾曼.基爾彼特正前方,也就是我的座位旁邊。
前方的基爾彼特二人組散發著緊張氣氛,旁邊的推剪馬尾則透露著冷酷的感覺,背後的前魔族正怒目相對,我還感受到隔壁的同伴意義不明的體溫。
情勢緊張到讓我想抓住村田的衣角。
「好了,諾曼.基爾彼特領主。」
馬奇辛有著一副沙啞的嗓音,以四捨五入的算法計算的話,他應該還不到三十歲吧,如果他是普通人類的話啦。他故意壓低聲音、放慢語調,然後用威嚇的口吻說話:
「前陣子我們小西馬隆有聽到一些聳動的傳聞。那些都是一些毫無根據的流言,而且過於荒誕不經,我到現在都還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