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奇辛大人,我家主人今天晚上正在招待賓客……」
「我不是在問你!」
他用力一揮,玻璃杯瞬間碎裂滿地。那是我的餐前酒。
「……抱歉,我不知不覺太激動了。」
那不是不知不覺,絕對是故意的,只是我無法對他的道歉做出任何回應。如果他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那麼回應他反而是多此一舉。
「我是來找諾曼.基爾彼特領主本人確認的。雖然我希望這一切都是自己杞人憂天,單說不定屆時還得請大人前往本國說明呢。基爾彼特領主,聽說您對我們西馬隆的決定持有不同的意見,這是真的嗎?甚至為了避免跟魔族開戰而做出了一些決策,這是事實嗎?」
基爾彼特對貝克耳語一番,管家便拉開椅子站了起來。
「那種事……」
「看不到領主的眼神,讓我無法區分這件事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聽到這充滿侮蔑又冷酷的台詞,諾曼的肩膀頓時激動得顫抖不已。
「我知道你失去聲音,也對你幼兒時期罹患的病症感到遺憾,但是幸虧在場並沒有看到痘疤及爛瘡就會暈倒的婦女。可否請你摘下那些無聊的銀色面具,跟我們這些男人好好談談呢?」
「馬奇辛大人,您未免太過份了!」
此時管家的態度十分驚慌失措,覆面人更是慌張不已。如果想要打破這沉重的氣氛,是無法兼顧面子的問題的。
乾脆我用勝於女性的尖叫聲,大聲嚷嚷:「我的心跟雞的心髒一樣脆弱,要是領主摘下面具的話,我就會休克」算了。
只是這時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在馬奇辛對諾曼之戰的背後,前魔族對澀谷有利之戰也正在進行中。要是被過去曾操縱我意識的美式足球員,馮古蘭茲.阿達爾貝魯特發現到的話,我可能馬上就會成為倒在地上的冰冷屍體。因為他十分憎恨魔族,還意圖殺死新任魔王呢。
「或者您無法摘下面具的真正理由,是不能公開說出來的?」
這時候,我看到擺在右邊的手指沒有顯出一絲的緊張,既沒有把桌布拉皺,也沒有因為出力緊握而變白。
我猜這個叫馬奇辛的小西馬隆人,在必要的時候可以不露一絲笑容,用他那冷漠的棕色眼睛按遍各種開關吧。
這個男人很危險。
而且就某種意義來說,甚至比阿達爾貝魯特還要危險。
「好了,諾曼領主,讓我聽聽您的辯解吧。」
……不懂得視情況說話,是點更危險。
我不曉得村田是否瞭解我緊握他的指頭打暗號的意圖,但他只是突然把手抽回去。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想歪拉!
要是在摔跤場上被摘下面具,並當眾露出真面目,這對蒙面的選手來說可是最大的屈rǔ,而他摔跤選手的生涯,也等於就此結束。與其讓他承受這種難堪,不如由我來丟臉,這麼一來才可以拯救覆面人的人生。
一旦他那纖細又冰冷的指尖碰到皮繩,我就會有所行動。
到昨天為止他還是馮克萊斯特卿云特。
至少過去大家都是這麼稱呼他的。
「……呃,這麼說……這應該有、有使用期限吧?」
「是有那個可能,很難想像一千多年的藥還能夠發揮效用,如果再加上保存狀態不佳的話……不,說不定能拿來當毒藥使用呢。」
曾經是馮克萊斯特卿云特卿云特的「一部分」,正從斜上方的角度俯視著可以稱為朋友的兩個人。那的確是馮波爾特魯卿「冷酷到極致」的古恩達,跟他那個青梅竹馬的編織老師——馮卡貝尼可夫卿「真魔國三大魔女、真魔國三大惡夢、紅色惡魔、會動的試驗狂、瘋狂魔術師、紅色的最終凶器惡女」艾妮西娜。
越來越多的頭銜正彰顯出她的「豐功偉績」。
「如此一來,或許能根據剩餘的成份表調合處新的藥物。如果真是這樣,那敵方也真是太了不起了,光是湊齊材料就得花不少心力。這可得花上不少錢呢……」
「喂!」
「……不過,這五百年萊我還沒去過任何一個市場呢!不是嗎?」
從這個角度往下看,可以看得到古恩達慌張的模樣。平時他只會擺出冷酷又不耐煩的表情,沒想到在不同的對象面前竟會出現如此不同的表情。
「我是希望你能稍微矜持一點啦!」
「矜持?那種對試驗毫無用處的感情,就算有了也只是làng費。對了,說到矜持,云特那隻雪兔已經融化了。我是無所謂啦,反正會覺得丟人的是你們男人吧?」
話說回來,我什麼時候長得比古恩達還高啊?不過這麼一來我在「陛下特遇」的排行榜裡應該會超越他而進入前十名了吧?曾經是云特的一部分一面暗自竊喜,一面環視這個房間。我的雪兔怎麼了嗎?融掉重新做一個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