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们继续找吧。”
“不必了!”风滞走到疏塘身边。“他们找不到雪岸的,让他们全力寻找灵君吧。”
“司丞大人可是知道雪岸的下落?”
风滞摇头,面色如万年冰窖般彻骨。
“之前灵灯带我们去蚀雨林,想必是藤音所为,如今藤音已经不在了,不知现在可有指向新的方位?”
疏塘抬手让面前几人下去,随后与风滞一同往七弦宫的方向走。
“灵灯显示,父亲就在灵族,可是整个灵族我都派人翻遍了,并没有他的踪影。”
“那灵灯你放在何处?”
“就在七弦宫中的书房内。”
疏塘见风滞脸色不好,便没有再说话。
快到七弦宫的时候,风滞却开了口,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昏迷的时候,她可与你说起过我?”
她?
疏塘想了想,风滞说的“她”多半是雪岸。
可雪岸好像也没怎么说起过风滞,于是她便安慰道:“她为了找到你体内禁术的破解之法,几天都没合过眼,我送过去的东西,她也一口都没吃。”
疏塘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地走着。
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她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风滞站在廊桥正中,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面上情绪复杂,眼眶微微泛红。
见他这副样子,疏塘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的鼻头一酸,往回走了几步,抬眼看着风滞,压抑着情绪问道:“雪岸她……是不是……回不来了?”
“她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她可是雪岸啊!”
风滞大步朝前走去,声音低哑,一边走一边说着,不像是在回答疏塘的话,倒像是在安慰自己。
七弦宫书房,灵灯放在正中的桌案上,里面的灯光忽明忽灭,没有指向任何的方位。
如果灵灯没有问题,现在又没有任何的指向性,那不就是说栖挚就在这七弦宫中吗?
可如果他就在七弦宫,又为何不见踪影?
书房不大,都是一些简单的陈设,除了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轴,其余都是笔墨纸砚。
书籍画卷,一览无余。
风滞看了一眼之后,便让疏塘提着灵灯在宫里转了转。
虽然灵灯和之前在书房的时候一样,没有明确变化,但隐约之间似乎都在偏向一个方向。
而那个方向,就是方才的书房。
之前疏塘也是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将灵灯放置在了书房中。
可书房当中确实没有栖挚灵君,难不成只是因为栖挚以前经常待在书房,那里有他的气息,所以灵灯才会指向那里?
风滞和疏塘转了很久,其间会时不时地问几句关于雪岸的问题。
疏塘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她与雪岸认识的时间还没风滞长,风滞都不知道的事情,她自然也不会知道。
但看风滞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还是净挑了些好听的说。
夜里,风滞躺在chuáng上,盯着手腕上的醉影,拇指来回摩挲着上面雕刻清晰的繁星图案。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似是说了很多遍。
“雪岸……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就这么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
梦里,她看见雪岸又回到了鬼域,孤身一人与万千恶灵厮杀。
她的身上被咬出了许多窟窿,可她却不能停下来处理伤口,因为一旦停下来便会让那些魑魅魍魉有机可乘。
他想去帮她,却始终移不动脚步,只能站在原地看着。
看着她一次次地跌倒,又一次次地爬起来,看着她为了活下去拼得jīng疲力竭。
他站在远处看着一只只恶灵向雪岸奔去,他拼命地嘶吼,想提醒雪岸小心,可雪岸却听不见他的声音。
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受苦,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黑暗中的那种无助让他从梦里醒了过来,他恨不得立即冲到鬼域,哪怕是拼了性命,也要将雪岸从万千恶灵中带出来。
可他睁开眼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全部化作了云烟。
眉目如画,红唇微启,那张近在咫尺的小脸,熟睡时真的如十六七岁的少女般乖巧,与梦中那个拼命厮杀的人截然不同。
他一度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他想确认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实,刚抬起手,一只冰凉的小手便以极快的速度将他摁了下来。
怀着的人嘟囔着。
“你就不能消停会吗?嚷嚷了半天,你不累我还累呢!”
风滞反握住了雪岸的手,看清她手腕上的醉影,他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用尽了全力,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生怕怀里的人随时会消失。
雪岸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挤碎了,她在风滞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