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身疲惫的回到寝宫,齐王已早早候在那儿等着了。
见皇后回来,齐王起身行礼。
“儿臣见过母后。”
皇后竭力撑起几分jīng神来,望向齐王勉qiáng露出笑容:“起来吧,你我母子间,就无需多礼了。”
齐王神色却有几分不错,他瞄着皇后脸色,等皇后坐上正位后,齐王才说:“儿臣今日来,是有好消息告诉母后的。”
皇后却叹息:“本宫如今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齐王却道:“方才父皇召儿子去勤政殿,告诉儿子说,小舅舅在西境大败西罗国。不日,小舅舅便要带着战俘大胜回京了。”
“真的?”皇后眼中立即浮起了光彩。
但很快,又熄灭。
这个幼弟,其实同他们关系并不好。而且当年他之所以会去西境边陲之地,且一呆就是十多年,还是她求了圣上调他去那儿的。
说是调任,其实同流放无异。
这十多年来,他也从未与家中有过什么书信往来。当年就因为他坚持要迎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算是和家中决裂了。
而如今风光而归,也不知,他到底会持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
颜熙最终得了太后huáng金百两的赏赐,出了宫后,她便直接回了簪花坊,没再去栖梧院。
而此刻簪花坊内,丁香已经领着一众坊里的伙计候在门口了。见颜熙回来,一群人一拥而上,围了过去。
颜熙心中虽也很高兴,但她笑容腼腆,喜悦含蓄。
“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一会儿我让丁香去给大家一人包个大封包。”颜熙是不吝钱财之人,既然太后赏了她huáng金百两,她也该拿出部分来同乐才对。
而伙计们听说还有赏银拿,更是乐得哄了起来。
众人簇拥着颜熙往坊内去,而颜熙突然回头,朝身后看了过去。
魏珩这会儿人还坐在马背上,见颜熙望过来,他冲她笑了一笑。而后抬手挥了挥,示意她进去。
颜熙没给他回应,只是平静收回了目光。
而等颜熙人已经彻底入了簪花坊,身影早消失不见后,魏珩这才收回目光。双腿夹了下马腹,口中轻轻吐出声“驾”,只缓缓打马离开。
热闹过后,颜熙上了楼,一个人安静呆在了屋里。
方才回来的路上,兆安趁他主子不注意时,告诉了她一个秘密。那日魏珩拿过来的那一盒子首饰,其实都是他自己亲手做的。
兆安说,自她走后,魏珩便常去雅jú轩。他命丫鬟去买了很多珠玉宝石回来,就坐在她从前坐的地方自己自学这些手工活。
他常常是忙完公务再去雅jú轩的,在那儿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好几回都到了后半夜才歇下。而睡不了几个时辰,五更天不到他就得起来去上早朝。
兆安说魏珩之所以这么辛苦去练,就是为了某日能从她口中得一句夸。
可她那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却将他辛劳多日的成果贬得一文不值。
虽她不是有意,但听后也心觉不安。
其实她想告诉他,他没必要这样做的。他们就这样和平分开,不是很好吗?
又何必再有这些牵牵扯扯。
魏珩能真的认真去学做簪,这是让颜熙十分惊讶的。
而听到兆安说这些,颜熙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她真的有很努力在把魏珩从她的生活中驱赶出去,可她发现,只要还同在京城,她就很难做到这一点。
她以为她离开了魏国公府,离开了魏珩,她就能彻底和从前道别。可真到了这一步她才发现,她似乎也并没自己想的那么决绝。
颜熙有些痛恨这样的自己。
她恨自己的不争气,恨自己心中竟还未能对魏珩彻底斩断情根。
累了月余时间,加上颜熙这会儿心情复杂,所以,她没有立即拿出簪活来做,而是选择去chuáng上躺着休息了。
许是睡前心中一直想着的是同魏珩有关的事,所以在睡梦中,她梦到了魏珩。
这是第一次她在离开魏国公府后梦到魏珩。
而且很奇怪,梦中的魏珩,不论是和前世的他,还是同今生的他,都很不一样。
他穿着身玄色的广袖罗袍,一脸的yīn霾之色,仿若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同他往常喜着素衣和温文尔雅的形象,截然不同。
梦中他俯瞰自己,那双黑眸摄魂夺魄。他居高临下,像座深沉的大山一般。
望着这样的魏珩,颜熙本能的心生畏惧。
而当他突然倾身压过来,一点点bī近时,颜熙突然惊得大喊了声“不”,然后就惊醒了过来。
醒来后才发现,她不过才睡了小半个时辰而已。而这会儿外面,天还大亮着,街上嬉闹的人声,她仍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