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赤寒潭
“百非忌巫不受阴海之力影响的原因,我大概清楚了。”衣宗缓缓说道,随手将面前之人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夫人可听过叱印?”
夫妻二人携手走到后殿,遣散宫人坐下商讨。
此时的谯罗凌花一改殿上的庄重威严,温柔贤惠的依在衣宗身旁,听到衣宗提起这个名字,先是困惑的摇了摇头,后来恍然道:“叱印……多婪?”
“假如对方真的是叱印多婪,阴海之力对他来说的确不算什么。”衣宗继续道:“但毕竟是传说中的凶兽,我也不能确定,不过百非忌巫那把武器我看起来大有来头,也许是它的作用。”
其实都是衣宗猜测,可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别的理由。
传闻中的沉海第一凶兽,记载在一本古籍中,年代久远,追溯起来恐怕要到三千年前,衣宗也是幼年时听他的启蒙恩师提过几句,当时便记住了这个名字。
谯罗凌花摇头,“沉海第一凶兽活到现在,我不敢想象,这不可能……如果真的是它,整个沉海大陆也不过是它手中玩物,它又怎么会……”
“所以也许是巧合。”衣宗安抚谯罗凌花。
谯罗凌花不敢再想下去,又问:“夫君方才提到半亩群芳……难道是想利用它铲除谯罗九蚩?可是这两个都是我们的敌人,实力应当不相上下,而且半亩群芳在海底,你我上次下的深处险些被它捕获。”
“你我惧怕阴海之力。”衣宗提醒,“但百非忌巫并不惧怕这股力量,半亩群芳可由他来,再者,谯罗九蚩要的不就是他吗?”
谯罗凌花乍听之下,破有道理,“此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啊……”
“煞宗、青宗加上你我。”衣宗笑道:“一试便知,无论是谯罗九蚩还是半亩群芳,都是困扰谯罗国的大敌,无论如何必须除掉,否则谯罗国永无宁日。”
……
赤寒潭的守潭人是个白发老人,因为常年居住在赤寒潭,身形矮小瘦削,面容惨白无血,干巴巴的活像一具行尸。
守潭人奉命前来,冰冷空洞的眸子在看到百岁时闪过一丝异色。
百岁说明来意,提到浮颅草与百非泠闲时,守潭人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您见过他吗?”百岁看出端倪。
守潭人木讷的点了点头,声音干涩,“来的是两人,为寻浮颅草。”
“两人?”百岁反问。
守潭人略微一思,十分肯定的说:“两人,一名来自何从山,一名寄生木。”
赤寒潭终年不见阳光,潭水冰冷刺骨,越到深处越阴寒,谯罗国内有需要赤寒潭中灵草的人,下一回潭也需要调养半年之久,况且还只是稍微浅点的区域,而浮颅草生长的地方,在赤寒潭最深处。
那里一片漆黑,即便服用避水珠,勉强能下到深处,但多数都是下去了,再也没有上来,侥幸上来也妖力全废,只剩一口气。
当年百非泠闲说什么也要下到深处,守潭人见劝说无用,便给了他一颗避水珠,助他下到最深处,同行的是名青年,同样劝说无用,在岸上守候。
因为不知道他会下去多久,赤寒潭周围有种毒蛇,喜食潭中灵草,所以每次有人从潭里出来,最易遭受毒蛇袭击,这也是守潭人的职责之一。
百非泠闲下到潭底后,过了半日都没有上来,赤寒潭附近又非常阴冷,守潭人扛不住便想回去,同行的青年却不愿意,最后守潭人独自离开。
他原本以为,百非泠闲是上不来了,谁想在他走后没多久,百非泠闲带着浮颅草上了岸,只是同行的那名青年没能护好他,百非泠闲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被毒蛇咬了一口。
“毒蛇有解药,但无论是中毒还是下了一趟赤寒潭,那种情况,他都必须立即休息。”守潭人缓缓说道:“我从没有见过有人能下到那么深的地方,采回浮颅草,他当时只剩一口气,手里还紧紧握着浮颅草,心急如焚的要回去救什么人。”
“我劝他,即便救人也必须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虽然他服了蛇毒的解药,可是一身妖力尽废,如果那个时候他听我的话,留下来好好疗伤,至少能恢复五成妖力。”
百岁不禁回忆起百非泠渊的话,如果他那时好好调养,最起码可以恢复两三成妖力。可是他全然不顾自己,一门心思将浮颅草炼制成解药。
守潭人陷入冗长回忆,也许是几百年唯一一名能从赤寒潭摘回浮颅草的人,废了一身妖力,怎能让人不可惜。
“那名陪他来的青年,你可知道他的名字?”百岁冷静下来继续问道。
守潭人摇头,道:“我只听到那名青年叫他姐夫。”
石生?!
“后来……他们就走了?那名青年回来过吗?你还有见过他吗?”百岁急切的问。
守潭人又摇了摇头,“没有了,再也没有回来,不过那名青年对赤寒潭非常熟悉,我猜他应该不是第一次来。”
石生,真的是石生。
万坟岗时,他濒临死亡,他娘让他看到那些回忆,回忆中的红姑娘神采奕奕英姿飒爽,他们快乐自由的生活在寄生木族,那时的石生满目敬仰。
直到引名木之脉,红姑娘继承蟠天果,拿走半颗沉海珠开始,关于石生的记忆才出现中断。
得到半颗沉海珠的石生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他有什么理由要害红姑娘?为什么?
事到如今,唯有最后一个人能解答他的问题,百岁心念一动,想起苦先生口中提到的蒲英,同时又是笼兽堂十三饲师之首,蒲太婆。
当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红姑娘离开,隐秋鹤背叛,谯罗九蚩销声匿迹,孤儿堂也因此变为笼兽堂,凶神……真的是他吗?
……
竹林茂密,地上的雪还没有完全消融,朗朗晴空下,一抹身影缓步出现在煞宗门外,守在门外的煞宗弟子远远看到来人,当即凝神戒备。
“来者何人?”
来人一袭黑袍,衣袍上绣着白色骷髅,扛着一把长刀,煞宗弟子拔刀出鞘,看到靠近之人,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你是什么人?胆敢——”
那人话音未落,对方一刀横扫,鲜血泼洒,跌落的面具后,露出一张狞笑的脸。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