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败场,三番论剑已负一。”仍旧是那个出身耿氏的年轻子弟,他手举长剑,缓步来到论剑台中,目光清朗,朗声宣告着两位剑道老修者的比试结果。
“不知下一场试剑将会是哪两位剑修。”坐席间,诸多剑道修者满目期待的看着已经遍地碎石的空场中央。
“不知弦老何时上场?”
“这说不准,包括我在内,在场的诸位单论气魂恐怕都不会是弦兄的对手吧?”
“那是自然,万弦兄修为几近落玄境,你我不过引灵中期,又怎么可能是万弦老兄的对手?只不过剑道一途不同人宗,剑走灵犀,虽然灵气修为颇为重要,但在修为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却仍能以剑招取胜,所以,在座的各位即便是在灵气修为上略有差距,此次论剑仍有取胜的可能。”
老者抚了抚胡须,虽然嘴上说着在坐的各位肯定不及那位气魂修为列北域散修第一的万弦大师,可他内心却是仍有不服。
他玉南平与万弦同为剑修,又同是一个时代的剑道修者,他与万弦同出一脉剑路,几十年过去,他也想看看如今被奉为第一剑道散修的师兄的剑道造诣究竟到了何种出神入化的地步。
至少,要对得起众人所封的这“北域散修第一剑”的响当当的名号。
众人不语,虽然心中仍是对万弦颇为追捧,可却也因此增添了一些信心。
的确,剑走轻盈,意在变化,倘若单纯的被禁锢在气魂的修为之上,他们这些习剑的剑客便好似丢了灵魂,只记死招,如同机巧玩偶。
“下一场试剑,有请南山岩杜暗舱。”
众人提起神来,听见年轻弟子口中的名字,不由得心神振奋。
“北域剑坤杜暗舱?”
“这下可以一饱眼福了!”
“不知这位在北域中地位接近弦老的老前辈对上的是哪路剑修?”
“莫不是弦老或南平大师?”众人面色潮红,苍山论剑本身便是百年难遇,若是今日这些站在北域散修剑道巅峰的大师级人物同台比武,恐怕,此次论剑将比过去几百年更加引世震撼。
“南山杜暗舱,对乌云山剑派掌门......”
话到此处,捧读着手中名单的耿家年轻弟子忽然皱了皱眉头。
为何没有标注参与试剑的剑修名号?
“这可怎么办?”年轻弟子的额头上冒出了一片汗水。
“......”众人一怔,看着那站在空场中央不知所措年轻弟子,不由得心生好奇。
“乌云山?是哪门哪派?”
“不知道......”
“不知道?为何一个不知名的散修门派会有资格进入这苍山论剑之中?”
“就是啊,等等,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剑派的名字。”
“乌云山······嘶——那不是小筑失火的那路无名剑修吗?”
“竟然是他们!没想到,他竟然要与身为北域十大强者之一的杜老先生对阵。”
“呵呵,听说霍老先生为了扑灭那场大火还动用了气血,受了内伤,这群土包子给这次论剑添了这么大的麻烦,竟然还有脸待下去。”
“你们说的这个乌云山,真的有这么下三滥吗?不管怎么说,好歹是获得了耿家邀请函的剑修门派,应该有些本事吧?”
众人议论纷纷,百家散修之中,有些剑客辨认出了聂尘的面孔,纷纷面露憎恶,甚至朝着那坐在身后高处的聂尘吐了口口水。
“还请乌云山......的前辈修者上场试剑。”年轻弟子面带微笑,拱起手来,朝着四围的剑道修者环身一拜。
按理说,他事先检查过标注了所有参与论剑的剑道修者的锦帛,不可能出现有漏写漏记的特殊情况,可今日,乌云山之后却偏偏少了一个名字,倒真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为何没有念出掌门师兄的名字?”乌云山的诸位长老心生疑虑,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后的掌门师兄,面带疑惑。
聂尘不语,注视着早已走进空场上的黑袍老人,整个人好似被禁锢在了这把裹着真丝布缎的木头椅子上,身体僵直,丝毫不敢动弹。
“没想到,会碰上被誉为江州第一剑客的杜暗舱。”聂尘的一身衣袍渐渐被汗水打湿,他不敢想象,仅仅是一方普通剑修的自己今日会在论剑台上碰见那身为北域十大高手的剑道大师杜暗舱!
“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聂尘双手颤抖,尽管心中仍然记得天人叮嘱全力以赴便可得胜的承诺,身体却诚实的连动都不敢再动。
这还有什么可比的?单论剑招领悟,这位杜大师便远远在自己之上,更何况,他还是引灵九重境界的炼气强者?
聂尘瘫坐在椅子上,原本斗志高昂的眼神中渐渐涌现出一抹落寞。
“师兄你为何还不上场?”
“师兄,你在干什么!若是迟迟无人应答,咱们乌云山将会被取消资格的呀!这可是咱们剑派几百年来的唯一夙愿!你可不能临阵畏缩啊!”
众人焦急,伸手摇晃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掌门师兄。
“唉!”雷山叹息,乌云山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难不成还未上场,便要被掐死在摇篮之中吗?
"大不了换个人去!"
“你疯了?杜暗舱乃北域十大强者,就连掌门师兄都不敢应战,换个人,岂不是上去找死?”
雷山双拳紧握,他看着那站在空场中已经略有不耐的黑袍老者,满心恐惧。
擂台上,出自耿家的年轻弟子微微皱眉,再次向坐在四围的百家剑修环行一礼,直起腰来,“若是再无答应,乌云山便视为弃权,再无参与苍山论剑的资格!”
年轻弟子的声音传遍四方,场上,诸多剑修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唉......”年轻弟子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便只好视作弃权。”
“我宣布·····”
“我来。”
年轻弟子话音未落,便被一个极为年轻的声音打断下来。
“······”
“你······”年轻弟子满脸愕然,看向那腰别干树枝,泰然自若向自己缓缓走来的白衣少年,不禁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