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岩难以置信的看着那躺在泥泞之中的狼狈身影,“这,这怎么可能?”
闻言,聂尘的脸色微微有了变化,“怎么了师弟,难不成你知道事情的起因?”
“……”黄岩一怔,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我,不太清楚。”黄岩显得有些心虚,他看着那躺在泥泞中的黑衣少年,心中顿时有万千怒火涌出,恨不得立时找到穆渊,逼问其事情原委。
“不太清楚?那就是说,你还是知道些情况咯?”聂尘的眼神变得凌厉,他最讨厌别人跟自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尤其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他不容许这些人对自己有一丝背叛,甚至隐瞒。
“呃……”黄岩有些慌张,他有意的避开聂尘的眼神,暗地思索着如何应对聂尘的问题。
“我只是听说弟子中间有人闹事,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看这些弟子都在现场,不如还是询问他们,这样也显得比较公正。”黄岩冲着聂尘心虚的笑了笑,随即将目光转向在场的一众乌云山弟子,“你们中若有知情者,便尽快将实情禀告掌门,如若不然,每个人都要受到责罚!记住,一定要如实禀告,可千万不要讲错了话。”
黄岩的眼神变得阴毒且狠辣,方才的一番话,便是在警告这群围观好事的内门弟子,可千万不要“说错了话”,若是不小心将把责任都推到了张山的头上,那他们每个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众内门弟子面面相觑,心中不知该如何应对这般情况。
“禀掌门、大执事,事情的经过……”话到此处,少年神情顿了一顿,“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晨起修炼,偶然看到穆渊长老只手将张山师兄提在半空,好像是要对其痛下杀手,见到此情此景,我与众师兄弟一同上前拦阻,奈何穆渊长老太过强大,不知用了何等秘法,将我与众师兄弟们挡了下来,如今张山师兄负伤,穆渊长老独自回到了帐幔之中。”
闻言,黄岩露出了一抹奸诈的笑容。
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弟子内心皆是无比的紧张。
少年的话看似圆滑,实际上却首尾不通,根本解释不了穆渊为何要对张山出手,更不能让聂尘认定此次事件究竟谁对谁错,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半点作用。
“穆渊攻击张山?”聂尘质疑道,“穆渊为何要攻击张山?他们二人素未谋面,无缘无故,穆渊为何要对张山出手?”
“弟子不知……”少年恭着身子,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水,“弟子只知张山师兄被穆渊长老攻击殴打,具体的情况弟子并不知情,还望掌门恕罪。”
“真的吗?”聂尘语气严厉,随即将目光看向在场的其他弟子,“你们其他人呢?”
“禀掌门,王师兄所说尽都属实,我们只看见穆渊长老无故欺凌张山师兄,并未看到张山师兄有任何不轨行径。”
众弟子抱拳行礼。果不其然,所有人都屈服在了黄岩的淫威之下。
聂尘脸色微变,众人的指证无疑是将他推到了悬崖边上。
乌云山门规:残害同门者,逐出师门,以儆效尤。
而穆渊身为长老,擅自欺凌门下弟子更是罪加一等。
若罚,乌云山等候了百年的苍山论剑将毁于一旦,若不罚,门规破例,他身为掌门公然失信,今后又怎么可能在乌云山站立得住?
聂尘脸色阴沉,一旁,见众弟子纷纷偏袒自己最为亲爱的亲传弟子,黄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最心爱的弟子被打成这般模样,即便穆渊是乌云山最大的财力倚仗,他黄岩也要为自己的爱徒讨个说法!
黄岩转目看向聂尘,方才还挂着狞笑的叫老脸上顿时满了愤怒,“穆渊身为一派长老,竟然敢对门下弟子做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情,当真是不将我乌云山祖训放在眼里!可怜我的山儿,他自幼懂事又听话,从来没有忤逆过师长的意思,如今被这贼子伤成这样,又老朽如何安心?”
“掌门师兄,还请您还我与山儿一个公道,严惩凶手!”
黄岩神情激动,义正言辞地向痛斥着将自己爱徒打成重伤的“可恨凶手”。
聂尘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黄岩这番话摆明了就是想治穆渊的罪过,而在场的诸多弟子屈于黄岩在乌云山中的权势,也不得不随之附和,将穆渊置于“凶手”的行列。
“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单凭一面之词,仍不能将此事定性,具体情况,我还需要询问穆渊。”
如今真相还未查明,聂尘自然不会擅自定罪,欺凌同门兹事体大,一旦定性,穆渊将被直接赶出山门,到那时,苍山论剑便无法收场。
“是。”黄岩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冲着聂尘拱手行礼。
哪怕穆渊家世再深厚,在乌云山中的威望也不如他这一人之下的内门大执事,原本黄岩因穆渊的身份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有了这诸多弟子的证言,也足以叫这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被免除授业长老的位置。
聂尘满心不忿地嗤了口气,他招手唤来几名白衣弟子,示意他们将那躺在泥泞中的张山抬进帐篷。
聂尘向穆渊所在的帐篷走去,帐幔之中,穆渊闭目坐在麻毯之上,一道道精纯的灵气化为点点灵光环绕在他周身之间。
“真有意思。”感知到聂尘的气息渐渐靠近,正纳气修炼的穆渊缓缓地睁开双眼,“古人说的对,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这天下之人在几万年前如何作恶,如今几万年过去,人心仍旧是这般凶险。”
闻言,姜唤看向坐在一旁的穆渊,“恩人何出此言?”
穆渊淡笑,缓缓起身,“若你有命年过百岁,”
“既然黄岩定意将我赶出乌云山,我便顺了他的意思,我倒要看看如今这乌云山离了我穆渊,还能有几分活路。”
穆渊淡笑,门外,聂尘蹑手蹑脚的扣了扣帐幔的门框。
“穆长老,你可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