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客套话,他便带着张副官远远地走到另一边,独留下敬渊和温鸣玉jiāo谈。敬渊打量了温鸣玉几眼,见他仿佛比往常还要清减,嘴唇发白,带着再明显不过的病容,于是礼貌地问:“我们许久不曾往来过,不知道三爷今天是为着什么,突然地把我堵在这里?”
温鸣玉神情自若地任他审视,半句不相gān的话都不说:“假若你现在就把盛欢jiāo还给我,我会考虑留下你的命。”
此言一出,敬渊的随从们脸色大变,纷纷上前几步,想要把温鸣玉和自己的主人隔开。敬渊摊开双手,无辜道:“盛欢不是一直跟着三爷在珑园吗?怎样会和我有关系。”
温鸣玉回头扫了自己的下属一眼,就有人来到最后那辆汽车前,一下就将车门扯开。那人板着脸,对车里的人道:“五小姐,请下车。”
如此催促了三四遍,一名穿白旗袍的女子终于从车中跨了出来。她发丝蓬乱,两眼微红,模样十分憔悴。她根本不看敬渊,只慢慢地走到温鸣玉身侧,低声唤道:“三哥。”
温鸣玉看了看她,径自往身后伸出一只手。其中的一个保镖立即从腰带间拔出手枪,放在温鸣玉手里。温鸣玉接过枪,利落地将子弹上了膛,忽然一把拉过佩玲,将枪口抵在她额前,和她亲昵地低语:“既然你这样喜欢这个人,那你来猜一猜,看他会不会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你?”
冰冷的钢铁一触到雪白的肌肤,佩玲顿时发出一声惊叫。她知道自己这次触到了兄长的底线,而温鸣玉一旦真正地动了怒,他是不会把血缘关系放在眼里的。想起死在温鸣玉手里的四哥,佩玲一时惊惧无比。她不住地战栗,齿关相互磕碰,急促地抽着气,仅是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敬渊。
“三……三哥……”她终于挤出了一缕微弱的呼唤,却是在哀求自己的兄长:“不要这样做,我、我是你的亲妹妹……”
温鸣玉不为所动,他的手指搭上了扳机,眼睛虽看着佩玲,但问话的对象是敬渊:“盛敬渊,你来说,你愿意吗?”
敬渊迎着佩玲绝望的眼睛,怔了一怔,旋即露出了笑容:“三爷,你何必明知故问。”
温鸣玉抬起眼来看他,两人视线相对时,温鸣玉目光如冰,竟也轻笑一声。下一刻,他居然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一声沉闷的枪响,接踵而至的是佩玲几乎要把喉咙割裂的尖叫。温鸣玉空放了一枪,任由佩玲从他怀里瘫坐下去,抱着脑袋放声大哭。他随手将枪丢还给身后的人,命令道:“抓住他。”
两方人马霎时冲撞在一起,温鸣玉的保镖身手极为利落,敬渊的随从们抵死顽抗,但根本不是对手。其中一位见状,不禁悄悄将手摸至腰间,面色凶狠地瞪向温鸣玉。他握着手枪,迅速抢前几步,伸手向身边空空dàngdàng的温鸣玉抓来。
温鸣玉纹丝不动,仅在那人近身时,一把扣住了对方的手臂。那人猝不及防,被他带得侧过身去。不禁神情一慌,匆忙用力扭动身躯,妄图摆脱温鸣玉的钳制。温鸣玉任他挣扎了一阵子,像是被惹得烦了,一脚踹在那人膝弯里,扣住对方的手顺势一推。
这个高大的男人应声而倒,还未从地上爬起来,就被一只穿着皮鞋的脚踩住了脖子。
温鸣玉仿佛没有看到脚下的人一般,只在从对方身上踏过时,足尖轻巧地一拧。
一道清脆的骨裂声,那人两腿胡乱踢蹬几下,眨眼间已两眼翻白,悄无声息地断了气。温鸣玉随意将鞋底在那人的衣衫上蹭了几下,再往敬渊那边看时,盛敬渊已被数人牢牢地摁住。他略微挣了挣,发觉无效后,倒也不抵抗了,平静地问道:“三爷,您这样做——不太合规矩吧?”
温鸣玉屈起一条腿,蹲在他面前,答道:“你的规矩,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敬渊按在脸测的左手,又从腰间抽了一把匕首,放在指尖旋了一圈。
敬渊隐约觉察到了对方想做的事,身躯一僵,抬眼看向温鸣玉:“温鸣玉,这里可是沪清,不是燕南。”
“我再问你一句,盛欢在哪里?”温鸣玉并不答敬渊的话,他用拇指将刀鞘推开,一线亮盈盈的冷光从他的指缝中流泻而下,恰好she进敬渊的眼睛里。
盛敬渊道:“我不知道——唔!”
他的话音未落,那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已穿透皮肉,将他的手掌牢牢钉在地面上。敬渊痛得眼前发黑,额前瞬间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半晌都发不出声音,只能虚弱地喘息。
温鸣玉抓住他的另一只手,透过朦胧的视线,敬渊似乎看到他取出了另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