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莱斯看着那道忙碌的身影,只能把话咽下,坐在门外柜台边,看切尔西给人点单。
楼上走下两道身影,格莱斯抬头一看,视线刚好和其中一个撞上。
瓦莱爵士。
他果然来这了。格莱斯心里有些惴惴,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但她又不知道是什么。
“赛安家的小姐,你什么时候来城里了?”老绅士惊讶道。
格莱斯恭敬地行了个礼,回答道:“伊丽丝姨妈旧病复发,我随母亲进城看望。”
“听说伯爵夫人的病好得差不多了,新来的主教大人很厉害。”
“事实上,主教大人推荐的这家饭馆老板更厉害,是他治好了姨妈的病。”
老绅士有些惊讶,想起了门口挂的卖糖木牌。
“真是让人吃惊的小伙子。”
“的确如此。”瓦莱随口应和了一声。
yīn鸷的目光久久在身上停留,格莱斯挡在柜台后的双手紧握,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
“我们走吧。”付好账后,瓦莱与老绅士走出饭馆。
“你不是说想请老板去你府上帮忙准备宴会食物么。”老绅士随着他的脚步越走越远,在门口等候他们的马车赶来。
“他看起来很忙,还是下次吧。”瓦莱爵士与他行了礼,戴好帽子坐上马车。
大堂里,格莱斯等人走远,这才在衣袖的拉扯中回过神。
切尔西疑惑地睁着眼睛,“你怎么了?”
“没事,”格莱斯笑了笑,绕过柜台出来。
“格莱斯,你是来给伊丽丝夫人取饭的么?马上就好了,等一下。”里谢尔的声音响起。
“管家会等候在这里,突然想起还有事没有办,我先走了。”格莱斯胡乱说了一句,走出饭馆。
里谢尔眨眨眼,问身边人:“她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她想找你聊天搭讪。”艾德里安语气有些自得,“我才不给她这个机会。”
里谢尔笑了起来,“只有你看得上我。”
单身三十年,从来没见谁对他说有好感的。
他揉揉手,把锅里给伊丽丝夫人准备的萝卜炖羊肉汤拿出来。
羊肉和萝卜的香味,随着氤氲的蒸气飘出来,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中变成金色颗粒,又一缕缕往上冒,四散开来。
“明天我们也吃这个吧。”
“上次在雷斯顿,你不是不喜欢羊肉么。”
“我不喜欢烤的,味道太重。”
“我这个拿生姜韭葱焯过,炖之前翻炒一遍bī出血水,几乎没味道。”里谢尔道,“我没想到你会喜欢羊肉,下回买一只试试看。”
他裹着布巾把汤递给等待的管家,jiāo接时,不小心洒出几滴汤,几乎都是面上的油,滚烫滚烫的,落在了里谢尔的手背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艾德里安心疼地擦擦,白皙的手背立刻红了。
“以后放着我来端。”
里谢尔嘴角一勾,“不偷懒了?”
“你叫我做的事情,我什么时候拒绝。”
“是,顶多就想讨点好处,我会不知道么。”里谢尔qiáng压嘴角,把他的手推开,放在凉水里泡一会儿,表面皮肤开始缩了,还是有些痛。
“去柜子里找出那瓶绿色药剂出来。”里谢尔努努下巴。
做厨师的刀伤烫伤都是常有的事情,总会备一些家常药。
艾德里安打开柜子翻了翻,“没有。”
“笨,你往里面找。”
“找过了,没有。”
“胡说,上次雅各布割伤了,我给他拿药的时候还看到了。”里谢尔捂着手走过去,把人挤开,自己找。
“真没有,不在这里……”
里谢尔一翻就找到了,“这不就是了……”
拿起瓶子,他听到了不像液体的声音。
看一下底部,里面明晃晃飘着几枚银币。
“我不记得伊格纳会这么好心,买药剂送银币。”里谢尔摇晃着瓶子,有些纳闷。
脑海中突然豁开了一道光。
“你说,怎么回事呢?”他似笑非笑道。
艾德里安伸出试探的长手,想接过瓶子,欲言又止。
“可能……不小心掉进去了。”
“掉进去?”里谢尔拿了一个盆,把烫伤药剂倒进去,里头哐哐啷啷一阵响声,“不小心能掉进几十枚?”
腕足抬起,艾德里安默默把自己包裹起来。
“别装聋作哑!”里谢尔收敛了笑容,“厉害了啊,能偷偷藏私房钱了!”
腕足露出一条缝,艾德里安委屈道:“雅各布和那个矮子一家有工资,我天天gān活都没有。”
“是我不给你么?你说过不要的!”里谢尔猛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缓声道,“我的不就是你的,你跟他们比做什么?你想要的我什么时候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