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的温和良善,与适才的杀伐果断……仿若两人。
郑胤祺深呼一口气,对贾落落的戒备又重了几分,此前那些细微的动摇现在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贾落落的身上,一定藏着秘密!
回到府中,已是半夜。
郑胤祺胸口的伤势不重,但是看起来却十分骇人,伤疤足足有一臂之长,就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一般,盘踞在他的心口处。
贾落落很是忧心,拿出了最上好的药材,仍觉得不够。
她狠狠说道:“蒋氏用了什么理由?”
“贾仁今天刚刚被禁足在家,手上已经彻底失去了实权。作为他的母亲,怎么可能不急?”
这般可笑?
贾落落发狠,“杂七杂八的事项,都能怪罪到你我的身上吗?”
仅仅只是在事发之前见了贾仁一眼,就足够蒋氏怀恨在心,甚至不顾主母的威仪施加报复。
她咬牙切齿,嘴中弥漫出了一阵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
听着这话,郑胤祺失笑,却没想到牵动了伤口,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见状,贾落落这才住了嘴,神情倔强,已经在心中想象了千万次如何将蒋氏与贾仁千刀万剐的场景。
郑胤祺眼中看着,心底响起了一声冷笑。
菩提的面容还可以是蛇蝎的心肠,贾落落和蒋氏,谁又会比谁简单?
心中虽是戒备万分,可口中却丝毫不耽误,依旧做回那个她所熟知的好夫婿。
“父亲也知晓此事,只是简单说了几句。你与我现在依旧依仗贾家,因此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又生事端!”
贾落落闭眼,泪意朦胧。
她更多是觉得自己无能,这一世还是没有保护好郑胤祺,因此一言不发,心里暗中较着这个劲。
这一切落到郑胤祺的眼中,则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贾落落越是愧疚,对他而言就越是有利!
处理完这一切,时间已经接近天亮。两人心中都藏着事,胡乱在床上凑活了一宿,睡得并不安慰。
第二日清晨——
贾落落起得比之前早,先是吩咐小厨房的人做了清热降火的早膳,随后便去商行拿了最上好的药材。
就算是贾州权知道她假公济私也无所谓,为了郑胤祺,把贾家掀了也在所不惜。
“这个,可都是镇店的宝贝,你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不怕父亲骂你?”
贾落落细心为他上好药,恨不得亲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你是他的女婿,不给你用,难道还给外人用吗?”
说完这番话,得了郑胤祺一个无奈的眼神。
他得了一间店铺,又在谈着和山西的药材生意,而这些都会落进贾府众人的眼中。只要贾州权对郑胤祺有一丝重用的意思,那么这后宅的天就要变了。
在此之前,贾落落必须要为郑胤祺扫清所有障碍。
“你先吃着,我去找伙计一趟,有些铺子里的事情没有交接清楚,可能要耽误一会功夫。”
郑胤祺点头,没有多说,看着她匆忙的背影,心中已经有了推断。
看来她不会对此忍气吞声,此次出去,恐怕是要瞒着自己做些事情。
……
丝竹管弦奏乐之声,牵引着贾落落往里走。
一股奢靡的味道扑面而来。
贾仁喜好奢华,居住的院落也是极尽豪华之能,一眼看过去,就知其中人的败絮其中。
还没来得及走进,就有人一路小跑着过来,满脸堆笑。
“呦呵,这不是咱们三姑娘吗?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怎么就得了功夫过来了?”
贾落落没心思和他们扮笑,冷脸就想要闯进去。
可是这人却横在了她的身前,“不是小的不让您进去,这实在是咱们大爷不在,不然……肯定会好好招待您一番。”
“那么这些丝竹奏乐的声音,是给鬼听的?”
贾州权口口声声要将他圈禁在家,却不忌奏乐取乐,也不忌饮食荤腥。不过就是换了一个地方圈禁着这个公子哥,哪里算得上什么惩罚?
贾仁蛮横,在他身边能呆久的人也都是人精,知道这位三姑娘现在是府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不敢强行拦着,因此轻而易举就让她冲了进去。
贾仁似乎是早就知道她要来,身边密密麻麻围满了人,看样子都是精心栽培的暗卫。
做贼心虚吗?
之前还不确定昨夜是不是贾仁派去的人,现在却有了八分肯定。
“大哥这么大的阵势,倒让我觉得奇怪。”贾落落笑了笑,径直来到他的身前坐下,“我是哪里做得不好,招惹到您了吗?”
贾仁的视线有些闪躲,似乎不想和贾落落说太多话。
他干咳了两声,随后取过酒壶。
可慌里慌张,嘴根本就没对上,撒到了衣襟上。
“这是哪里话!”
贾落落挑眉,眼中闪着戏谑,然后往前倾着身子,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我是什么意思,大哥不知道?”
“确实不知啊!”贾仁发出干巴巴的笑声,转移了话题,“我现在整日都被关着,什么消息都不知道,还正无聊呢!”
“不过听说父亲把铺子给了妹夫一间,看来也是想好好磨砺他。之所以如此看中你,原来是因为你背后还有这么一个助力啊!”
贾落落眼眸一寒。
“所以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贾仁再迟钝,也能看出贾落落此行来意不善。
他往后仰躺在椅子上,身后的暗卫全都悄无声息涌了上来。
贾落落眼神镇定,朝着他们身上看去。
果然!
在这些暗卫的身上,她发现了与昨夜那些刺客的相同之处。
在他们的衣角处,全部绣了一朵精致的木槿花,用白线绣的,其中掺杂着银线,在阳光下色泽尤其闪耀。
蠢货!
贾落落差点替贾州权把这个废物儿子塞回娘胎里重造。
出去害人也用这么明显的标记,像是就怕别人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自己。
贾仁只看到贾落落勾唇一笑,,随后身上的气势似乎是陡然间发生了变化,像是一把不出世的名刀,突然之间暴露出了自己的刀锋!
他无端感到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