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一时冲动，”苏青柠脸上手指印纵横，眼泪和鼻涕混杂一块，狼狈极了，“做完…做完之后，我就后悔了。”
苏以欢勾着嘴角笑了，“前脚莫小姐才说完怕一开机就会被人骂，你这会儿说后悔，是不是有点牵强？”
苏青柠嘴唇蠕动，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小姐，这件事情我不想再追究了，能不能别继续了？”莫清莲眼泪不断滚落，“我真的不想再继续了。”
她扶着方桥才站稳，整个人摇摇欲坠，像是被打击得狠了。
苏以欢只用余光扫过她一眼，“你大概弄错了，现在要追究的那个人是我！”
“平白担了逼人自杀名头的那个人，也是我！”
莫清莲死死地攥着手指，掌心被抠出稠粘的血液。
她指尖颤抖，竭尽全力，才能保持住冷静。
可是现在整个节目的节奏，都拿捏在苏以欢的手里。
“就当是我…是我错了，”莫清莲带着哭腔，“我对不起苏小姐，这样……”
她身体一晃，瘦弱的身子仿佛是经受不住激烈的情绪，倒向了一边。
一道身影从苏以欢的眼前越过，着急担心地将莫清莲揽进了怀中。
苏以欢眸光一暗，她当是什么，原来是陆时轻来了。
“方桥，停止录制！”陆时轻眉眼阴鸷，声线冷沉。
方桥叹了口气，和陆家硬碰硬，没必要，何况之前拍到的，已经通过直播传送了出去。
她的这一期节目，依旧少不了话题度。
周围的摄像机一一停掉。
苏以欢眼尾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莫小姐有事，陆先生总是能来的这么及时。”
“苏以欢。”陆时轻将莫清莲抱在怀中，冷沉的目光压向她。
她摊了下手，“在场皆是人证，你的莫小姐是自己晕的，我碰都没碰她一下。”
陆时轻一言不发，神色沉的骇人。
“刚刚苏青柠的话自相矛盾，我只不过是本着求真务实的原则多问了几句而已。”
苏以欢低垂下眼帘，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莫小姐是情绪太激动，还是做贼心虚，羞愧难当。”
周围安安静静的，众人屏声敛气。
忽地，一道清越的笑声响起。
苏以欢下意识地侧眸，男人缓步而来，站在了她的身旁。
一瞬间，陆时轻压不住怒火，“顾墨琛，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男人慵懒地低笑，“陆总怀里的这个晕的够久了，不准备送医院看看？”
苏以欢不由莞尔，他这话太损了，不过……她喜欢！
“苏以欢，走了。”顾墨琛含笑的眉眼扫过来，“别耽误人家。”
她心领神会地点头，抬步就要跟上。
只是下一瞬，她的手腕就被大力攥住，不得不停了下来。
“你总该胡闹够了。”
苏以欢脸上的笑容还在，可笑意半点不及眼底。
她突然发现，她对“胡闹”两个字厌恶到了极点。
“今天早上，苏青柠特地上门传达了陆夫人的意思。”
陆时轻眼角微微一缩。
“她让我认下爆料和找人辱骂莫小姐的事情。”
她不闪不避地对着陆时轻的目光，不信他不懂杜虹颖的用意。
陆时轻眸中翻起惊涛骇浪，一言不发。
“上节目之前，杜夫人显然没有从我这里要到满意的答案。”她低眸，轻轻地笑了。
“你说巧不巧，莫小姐的手机链，我的经纪人也有一个。”
话落，苏以欢去掰开陆时轻的手指。
他本能地松开了，有一瞬间，竟然怕从苏以欢的眸中看到冲他来的厌恶。
苏以欢甩了甩手腕，“杜夫人做这么多事情，是想让我担这个罪名……”
她抬眸去看陆时轻，“而你，陆时轻，从一开始就给我定了罪，相比之下，你还没有你母亲了解我。”
陆时轻愕然，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半个字。
苏以欢收回了目光，和顾墨琛并肩出了录影棚。
周围鸦雀无声，陆时轻脸色铁青。
“苏青柠，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苏青柠哆嗦了一下，抬眸对上陆时轻毫无温度的目光，她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陆先生，”白雨薇大力地将她拉扯到身边，“难不成我还会诬陷我的亲生女儿？”
陆时轻紧盯着她。
白雨薇遍体生寒，却连半步都不退让。
好一会儿，陆时轻才收回了目光，低眸去看怀中的女人。
只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莫清莲有些陌生。
手上沾到一片稠润，他呼吸一滞，血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染透了纱布，血液从她的伤处点点滑落下来。
他立刻将人抱了起来，冲出了录影棚。
……
坐在副驾驶座上，苏以欢侧眸望着顾墨琛，连问都不敢问，红唇被她咬得发白，手指也不自觉地蜷着。
顾墨琛轻笑了一声，“于女士没事，已经到公寓里等你了。”
苏以欢双眸微阔，欣喜跃然而上，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她就怕她是弄错了顾墨琛的意思。
“你怎么……”
“陆夫人的手段是出了名的。”他随意说道。
苏以欢现在回过头去想，也觉得理所当然，可是之前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她望着顾墨琛，心中不由地多了几分好奇。
她是走一步算一步，可顾墨琛，走五步，算十步，而且算无遗漏。
这样的男人，真的会是传闻中那个玩物丧志的豪门弃子吗？
“这么盯着我看……”他薄唇勾着几分轻佻和肆意，“苏小姐是一场大战之后，想要拿我来消遣一下？”
苏以欢猝不及防之下，下意识地回道：“消遣什么？”
男人黑眸深邃，颇有意味地望着她。
她不傻，只是片刻就秒懂了，有些心慌地错开了目光。
耳侧，是男人放肆愉悦的笑。
苏以欢摸了摸耳朵，口花花而已，她怕什么？
她猛地转回去，目光缓缓地在他身上移动，“倒是可惜了，时间不对，家里还有人在等着我，不然这送上门来的消遣，我干嘛不要？”
话音刚落，顾墨琛猛地欺身而来，就仿佛是专门为了她的那一句“送上门来”。
苏以欢眼睫微颤，后背紧紧地贴在了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