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莲抬起头，泪眼婆娑，“苏小姐，你明明答应过要给我时间的，可为什么……”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她哭得肩膀发颤，惹人心疼。
苏以欢却只觉得心中发凉，莫清莲这是要逼着她认。
“你是说在微博上曝光的人是苏小姐？”方桥问道。
“找我谈及这件事情的，就只有她了。”
“苏小姐，你认吗？”方桥的矛头，对准了苏以欢。
苏以欢脑海中一片空白，这个访谈，有可能是她翻身唯一的机会了，可她不能拿于庆芳去冒险。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好半晌，才抬起头。
苏以欢刚想开口说话，就不期然地撞进了那双轻佻风流的桃花眼中。
顾墨琛单手插兜，颀长的身躯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俊美的脸隐在光线的暗处，显得晦暗。
他薄唇蕴开一抹浅笑，很是漫不经心。
她的心中，却突然生出一种安心感。
“苏小姐？”方桥提醒。
苏以欢回过神，脸上露出了浅笑，“莫小姐这么无中生有的，不太合适吧？”
莫清莲的动作一僵，却只是哭，没有再说话。
“网上有这么一个说法，要不是你们换错了，莫小姐不至于没钱入学，你怎么看？”方桥挑的，都是最尖锐的问题。
“这倒是巧了，我也是没钱入学。”
苏以欢的这句话，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波澜瞬时泛开。
“秀成绩这种事情说来无趣，但偶尔……”
她颇有意味地扫过莫清莲，“……过分管用。”
话落，她手写下当年的准考证号，递了过去。
方桥愣了一下，才伸手接过，现场查询高考成绩，比莫清莲直接贴出来的成绩截图要来的真实可靠。
苏以欢只有高中毕业，这一点众人皆知，这两年一直有黑粉黑她不学无术，她从未辩驳过。
可是出来的这张成绩单后面，跟着的名次却是……
宁城第十名。
国内名校，任由她挑。
好一会儿，方桥才问道：“你没钱入学？”
苏以欢托着腮帮子，笑容浅浅，“本来是想办入学贷款的，申请没通过。好在误打误撞进了娱乐圈，侥幸养得活自己。”
短短的一句话，信息量极大。
苏家一直标榜的好，恐怕有不少的水分。
莫清莲措手不及，想将话题往回带的时候，已经晚了。
“莫小姐应该很好奇微博上曝光的人谁吧？我这里倒是有点发现。”苏以欢漫不经心地开口。
“莫小姐自杀半个小时之前，曝光你学历造假的IP地址，是苏家的。”
如同平地惊雷，隔了一会儿，莫清莲才反应了过来。
“不可能…不会的。”
“花钱找人骂你的IP地址，也是苏家。”苏以欢越发的散漫。
莫清莲的脸白得像一张纸，她猛地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台下的苏青柠，“你做的？”
苏青柠呆了一下，慌乱解释：“不是我，明明是……”
方才还十分柔弱的莫清莲几步冲到了台下，狠狠一巴掌扇到了苏青柠的脸上。
“之前种种，我都原谅你了，你就这么恨我，想要让我去死吗？”
莫清莲清瘦的身子微微发颤，眼眸含泪，震惊和痛楚，在她身上浑然天成。
苏以欢不由地侧眸看向靠在墙边的顾墨琛，眉眼间笑意点点。
顾墨琛眉梢微挑，薄唇也跟着勾了起来，不用只字片语她就能领会的默契，实在是让人心生愉悦。
“莫清莲，你做什么？”略尖锐的声音猛然炸响。
苏以欢转过头，白雨薇拦在了苏青柠的面前，惊疑不定。
“白阿姨，”莫清莲身体一晃，扶住白雨薇的同时，将一张照片塞进了她的手里，“我将青柠当成了亲妹妹，她怎么能……”
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苏以欢却看到莫清莲故意按掉了收音器，靠进白雨薇低声说了什么。
白雨薇死死地攥紧那张照片，本来还红润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
“妈，你最清楚整件事情了，你快点帮我解释……”
啪——
白雨薇狠厉的一巴掌打掉了她未说完的话。
“苏青柠，跟清莲道歉，要不然，你往后就别认我这个妈了。”
苏以欢微微眯起眼睛，能够让白雨薇调转矛头，那张照片到底是什么？
“妈……”苏青柠捂住脸，直接被打懵了。
白雨薇掐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苏青柠痛呼出声。
她直勾勾地盯着苏青柠，背对镜头，她眼神毒辣冰冷，“我再说一次，跟清莲道歉。”
苏青柠被吓懵了，浑身发抖，“姐，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白雨薇拽着她就要离开，苏以欢突然开口：“你曝光她学历造假，为什么？”
一句话，让焦点回到了苏青柠的身上。
她硬生生地打了一个冷颤，本能地朝白雨薇看。
苏以欢慢条斯理地起身，缓步走向苏青柠，“事情既然是你做的，怎么也不该连原因都说不出来吧？”
白雨薇拦在她面前，声音微微拔高，“青柠已经认了，你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她歪着脑袋，懒洋洋地笑着，“可是我好像才是受害者吧？”
白雨薇神色冷凝，那张照片被攥出了深深的褶皱。
苏以欢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声线娇软，越发的漫不经心。
“曝光伪造学历，紧接着又找人辱骂莫小姐，看起来你应该很恨她，但据我所知……”
她停顿了一下，颇有意味地扫了眼莫清莲，“及时发现莫小姐并送她去医院的，也是你。怎么，相爱相杀？”
“青柠是……”白雨薇开口。
苏以欢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淡了，轻嗤了一声。
“你是她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吧？你对她当时的心态拿捏的那么准，会让我怀疑你是参与了，还是全程旁观？”
白雨薇眼中冒火，却被噎得哑口无言。
“苏青柠，回答我。”
苏以欢红唇微勾，本就明艳的容色越发的外放，锋芒毕露。
苏青柠打了一个哆嗦，战战兢兢地抬头，“我……”
白雨薇掐着她的手狠狠用力，语气却格外的缓和，“事情是你做错了，你别怕，我会陪你一起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