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呛水的窒息感让林立不住的咳嗽，嗓子传来火辣的痛意，胸腔肺部也都极度不适，犹如被捶打过一般，让人痛不欲生。
过了一会儿，林立又吐出几口水，身体渐渐有了力气，意识也随之恢复清明。
……他没死？
记忆回笼，林立想起了之前的经历。
忍不住自问，他怎么可能没死？
或者是在做梦！
林立还未睁眼，就在这时，便听到耳边响起阵阵粗喘。
是某种大型兽类才会有的呼吸声。
顿时心下一紧，暗道他不会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不过好在呼吸声离他有段距离，似乎对方并不知道自己醒了，接着林立动了动鼻子，他闻到空气中还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看来那只猛兽还受了伤。
力气还在恢复，林立也不急着动，他累的狠了，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现在能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林立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活下来，他本以为必死无疑。
要知道就算是水系觉醒者，也无法在水中自主呼吸，难道是有人救了自己？但以当时的情况，他都已经沉到水底，有谁会出手相救？总不能是裴文吧……
对了，裴文！
想到裴文，林立顿时有些惊慌，对方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他没死，那裴文应该也没事？
林立躺不住了，急于去确认裴文的情况，毕竟下水是他提议的，要是裴文真的出事，他脱不了干系不说，还会内疚，自责。
就应了那句老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结果林立还没有所动作，就在这时，他感觉到那阵呼吸声离他越来越近！
森冷的鼻息扑面而来，犹如气温零下十几度的寒风，伴随着阵阵咸腥的气息，林立身体下意识的绷紧，蓄势待发，却冷不丁的听到一句。
“年轻人，醒了就别装睡。”
低沉粗粝的声音缓缓在上方响起，有种说不出的庄重，只是听不出男女。
没察觉到话中的恶意，林立愣了愣，内心一番天人交战，才慢慢睁开眼，就见一张巨大的脸离他不过十公分的距离！
浑黄色的竖瞳直勾勾的盯着他，阵阵冷气几乎要将人冻僵！
距离太近，林立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但绝对不是人！
妖兽？
林立下意识抬脚一踹，砰！顿时脸色疼到扭曲。
好硬的皮！
他感觉自己脚趾都快断了，连带着小腿都产生阵阵酸麻，接着双手往后一送，借力在地面一点，便拉开了距离，抬起头，正想看看妖兽的模样，却只见前方一团浓郁的黑雾，此时林立才意识到自己身处的环境似乎不太对。
这里是什么地方？
看着和窑洞差不多，但周围却散落着不少断壁残垣。
他不是应该在水下么？
林立皱了皱眉，慢慢站起来，目光不停的四处打量。
空气里的湿气很重，仿佛刚下过雨，地面铺着薄薄的一层积水，两边都是空的，没东西，身后也是，三个方向都是墙，只有正前方，是团黑雾。
那团黑雾极其浓郁，几乎有两层高那么高，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但光是直视，心里就忍不住生畏，那种处于上位者的威压浑然天成。
林立咽了口唾沫，又缓缓往后退了两步，但这一举动，落在外人眼里，就成了露怯。
“你在怕我。”
先前听到的声音再次响起，正是从黑雾中传来，气团中时不时闪过浑黄色的光点，林立觉得分外熟悉，但不等他细想就已经消失了。
“晚辈谢过前辈救命之恩，但无意叨扰，还让前辈……”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摸不清对方的身份，索性先示好，横竖自己能活下来，肯定和对方脱不了关系，既如此，救命之恩开口道声谢也是应该的。
但话音未落，对方似乎被话取悦到了，突然闷笑了几句。
它一笑，就有咯噔咯噔的金属声音，林立觉得自己不久前在哪儿听过，但还没来得及想，就被对方的一句话定在原地。
“你可知晓，在这千百年来，你是唯一扰了我清净之人。”
话音未落，那团黑雾突然暴增，迸射出浓烈的妖邪之气，林立被这妖气逼得后退，勉强睁着眼，就见有尾巴模样的东西一闪而过。
漆黑如墨，还有淡淡的光泽，只是上面似乎诸多伤口。
他只看了一眼，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下意识竖起藤蔓，就在林立以为对方要出手时，却突然又平静了下来。
“已经过了千百年了……”
这话听不出喜怒，但林立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刚才差一点他就以为对方要动手了！
林立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手，里面全是冷汗，他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千百年！
面前的一定是妖兽，可是这妖兽，居然活了千百年？
妖魔复苏才三百年！
它甚至还可以口出人言！
林立咬紧牙关，才没有让自己发出惊呼，他竭力使语气平缓，恭敬道：“晚辈也是无意，还望前辈不要怪罪，晚辈这就离开，不敢……”
“我救你，你欠我一条命，没我允许，岂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对方忽然打断林立的话，语气还是轻描淡写，但林立却突然头皮一麻，身体犹如被冷血动物舔过，猛地打了两个激灵！
这话是什么意思？欠它一条命，难道是盯上了自己？
可是……既然盯上了自己，又何必救他？
林立抿了抿嘴，他不太想和妖兽扯上太多关系，虽然妖兽和妖魔不同，但本质都为妖魔复苏后的异世产物，不该存在这个世界。
现在又听到对方的话，显然是有某种目的。
林立不动声色的摆出一副应战的姿态，余光不停的环视周围，想看看有没有出路。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尽管对方救了自己，但若是想让他干点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林立自然不可能做。
“你想走？”
本以为动作隐蔽，没想到却被对方一语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