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恺空了两三秒,回答说:“多谢,需要。”
“那你等下发一段公司和项目介绍给我,我去打个招呼”,祁究平静jiāo代完,最后才有些半开玩笑地说:“周行和赵凯思都知道的事情,却没告诉我,是要避嫌吗?”
“没”,李一恺心虚笑了两声,捡了半句实话:“看你太忙,怕耽误你时间。”
“是很忙”,祁究笑说,“那我先挂了,你等下看微信。”
“谢了”,李一恺说。
“不用,欠我一个人情就行。”
电话gān净利落挂断,李一恺揉揉鼻子,听见苑之明的脚步声和开门。
“你在打电话吗?”苑之明小声问。
“打完了”,李一恺扬扬手机给他看,又补充说:“祁究的电话,帮我联系工作的事情。”
“哦。”
李一恺反问:“苑叔叔睡了?”
苑之明点头。
“那你出来是找我?”
苑之明低头,慢吞吞拿出装在衣服口袋里的戒指。
李一恺看着他,稳扎稳打的心脏开始变得节奏紊乱,他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也许是真的太急了?
“我最近做了很多让你不开心的事,我不是故意的,可能像卢医生说的,我有些应激反应。”苑之明说着,朝他摊开手。
李一恺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直到苑之明去拉他的左手,把那枚戒指朝着中指套去。
“哎你买的有点小啊。”苑之明说。
“因为你戴错了。”
“哦”,他捏着被卡住的戒圈,这才小心又稳妥地套在了李一恺的无名指。
修长的手指配素圈,好看。苑之明默默欣赏了一下,又翻口袋,拿出那个装着另一只戒指的盒子。
李一恺也垂眸看他,笑问:“还有要说的吗?”
“有”,苑之明把盒子塞给他,伸出手等着,抬头道:“我不能确定你的生命尽头是不是我,但是我的一定是你。”
“没有一定”,李一恺接过盒子,“万一,如果真的有意外发生,我们都会希望对方能走出去,而不是孤独终老。”
他帮苑之明戴上,低头在戒指上吻了一下:“它不是束缚,是我们的一个开始。”
“行吧,什么都是你有理”,苑之明看着自己的手,小声嘀咕:“反正亏了的不是我。”
李一恺笑出声,揉了揉他头发:“这样才比较像你。”
“那不然像谁?”苑之明瞪他一眼。
李一恺只用半秒钟就反应过来,但刚想哄人,苑之明已经转身去和夜班护工嘱咐陪chuáng事宜了。他被留在原地,只能看着自己的戒指傻笑。
“吃醋了?”李一恺开车同他回家,路上巴巴地问。
苑之明转过脸不看他:“我才没有。”
李一恺很上道,主动jiāo代清楚和祁究电话的前因后果,苑之明想吃醋都无从下手,脸色这才勉为其难转晴。
“有朋友主动帮忙我当然替你高兴”,他别扭道,“我才没有那么小气。”
“那我真是,有点失望”,医院和家里相距很近,李一恺刹车熄火,举起戴着戒指的手问:“我还以为是因为你有了危机感,所以才赶快把我套牢。”
“少来”,苑之明看穿了这人最擅长反客为主,没理他,自顾自下车。
李一恺笑了笑跟上去,刚想接着贫嘴,开口时先闻到一阵花香。院门打开,一派生机馥郁让他恍然顿住。
院里葡萄藤已经换了新的绿叶,小院子被笼罩其中,只在中间留出一道天缝。脚下一道小路,纵然只有几步长,也被jīng心铺上了鹅卵石。
支撑葡萄藤的竹架整整齐齐伫立在泥土中,地面上穿插栽种着低矮的栀子花,正是开放季节,白色花瓣争相出头。两张藤椅和小桌在花丛中摆放着。
李一恺在苑之明指挥下帮忙浇水,随口问:“这些都是苑叔叔自己种的?”
“是,这些葡萄藤快二十年了,以前每年我爸都会自己酿葡萄酒”,苑之明直起腰,“一直到去年,他应该是非常不舒服,才没有提这回事。”
李一恺洗了手,和他坐在藤椅上闲聊:“到今年秋天,他身体就恢复差不多了。到时我们可以一起摘葡萄,我也一直想学一学酿酒。”
“还有石榴酒”,苑之明指给他看:“前排的邻居家里种了石榴树,每年都送来。”
“运气好的话,赶上我爸去钓鱼钓虾也不错,我爸烧这些很好吃”,他从窗台上拿了花露水,一边喷洒一边止不住地细数:“往常他也会种些茄子花生之类的,但是这些要趁早,晚了他会全都送出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念叨,偶尔风chuī来,栀子花的香气更盛,苑之明说这些花也种了很多很多年,因为他妈妈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