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把盒子勾出来,掀开盖子,里面果然放着即鹿曾经用过的那一部手机。
gāngān净净,完完整整地躺在里面,就好像等待着段从祯的揭发和察觉。
百无聊赖地将手机拿出来,段从祯意外地发现里面还装着不少别的东西。
有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劣质卡戎星项链,一张卡,和几张随手写下的便利贴。
段从祯认得这张卡,是药企发的,打奖金的卡,他不在乎这些,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扔给即鹿了。
翻开那一摞积了灰的便利贴,段从祯本来以为是即鹿写的,翻过来才发觉,这是自己的笔迹。
有跟别人打电话时随手记下的字句,有找不到纸随便扯下来记录的号码,还有一些段从祯自己都回忆不起来的鬼画符。
零零散散的,即鹿攒了一盒子。
“莫名其妙。”
段从祯看着他这一盒垃圾,微微皱眉,把盒子放到一边,抽出纸巾擦掉手上的灰尘。
然后把里面的卡和手机拿出来,将盒子扔进垃圾桶。
一起身,腹部的淤青又开始疼痛起来。
·
手臂被人推了推,即鹿从浅眠中惊醒。
“先生,您需要帮助吗?”
朦朦胧胧听见女人的声音,即鹿霎时惊醒,警惕地睁大眼睛,看清面前站着的人穿着车站乘务人员的制服。
“啊,我……”即鹿清醒过来,脑袋剧烈疼痛,一时没回过神来。
工作人员担忧地看着他,“您身体不舒服吗?需要叫医护吗?”
“不用。”即鹿摇摇头,勉qiáng笑了笑,撑着身体站起来,“我没事,麻烦了。”
环顾四周,都是陌生的景象,即鹿缓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沉沉地舒了一口气。
他在车站长椅上睡着了,但他不记得睡了多久。
可能是一个小时,可能是三个小时,可能是半天。
不过都无所谓了。
谢绝了工作人员的帮助,即鹿吸了吸鼻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往外走。
出了车站,外面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即鹿下意识眯眼,抬臂挡住刺目日光。
屋外空气清新,连阳光都和煦几分,尽管都是陌生的,人来人往,即鹿也没有那么排斥。
他跑了一天一夜。
先是买了最便宜的机票,去他能到的最远的地方,再坐大巴,往更远处逃,他不敢合眼,不敢松懈,他怕自己一下车,迎接他的是段从祯和他的铁链。
幸好没有,一路都很顺利,他跑到这个自己都不知道叫什么的地方,也没有被段从祯追上来。
回头看了一眼站牌,老旧失修,带着铁锈,格外有年代感,即鹿喘了一口气,突然生出一种与世隔绝的错觉。
就好像曾经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一场怎么都躲不掉的噩梦,而现在,他看见了一点点清醒的曙光。
摸了摸口袋里剩的钱,即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打开手机导航,找了家最便宜的旅馆,慢慢朝那边走。
他很饿,但不着急,一点都不急,因为没人在追他了,也没人想方设法折磨他。
没有段从祯,他没什么需要害怕的了。
·
药联的资金拨下来之后,李捷就再也没在实验室见过段从祯。
起先以为他在医院做手术,或者是忙博士论文的事情,后来他才知道,段从祯只是在玩。
走进他家的时候,段从祯正靠在藤椅上看电脑,雇的保姆收拾好房子,看他一上午都做在那,还时不时捂着肚子,以为他忙于工作,没时间吃饭,主动提出给他做饭。
段从祯摘下耳机,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不用,你走吧。”
说着,随便指了指沙发上的外套,“钱包在口袋里,你自己拿。”
保姆也没再坚持,拿了工资,轻手轻脚地走了。
看着离开的保姆,和gāngān净净地没有一丝人气的房子,李捷一走进来就打了个寒颤,正打算说点什么,突然瞥见屋子里开着冷气,温度在14度。
“妈的,段从祯你疯了!”李捷一边摸着胳膊一边三两步跨过去把空调关了,望着坐在藤椅上面色闲散、衣衫单薄的人,“几月份开空调?开冷气找死呢?”
段从祯懒懒抬眼,目光审视地扫过他的脸,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镇痛。”
李捷愣了一下,而后笑了出来,“哦,你现在居然也懂什么叫痛了是吗?”
段从祯凝视他,而后眉眼微垂,鲜见地露出可怜神色,却虚假得不行,微微点头,轻声说,“你被踢一下,也能痛到现在。”
望着他淡漠的样子,好像只把即鹿用尽全力的反抗当做笑料,李捷心里都是凉的,深深地呼吸,忍住上前给他一拳的欲望,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