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机器,即鹿站在洗衣机边,垂眼想了许久,才抿了抿唇,攥着U盘进了浴室。
关上门窗,打开水龙头,即鹿坐在浴缸沿上,拿了转接头,用手机打开U盘。
匆匆浏览了一下,里面都是一些零散的,关于柯林生物科技涉嫌非法制药的不成系统的资料,没什么针对性。
把U盘收起来,即鹿抿着唇,眉间都是化不开的忧虑。
段从祯向来不是个好惹的人,安分只是特例,难缠才是常态。
揉了揉额角,即鹿沉沉地叹气。
浴室的门突然把敲响,轻轻的几声,即鹿吓了一跳,忙站起来,慌张地关掉水流。
“怎么了?”他故作镇定问。
门外声音冷淡,带着一点迟疑,“你在里面待了二十分钟。”
“马上出来。”即鹿忙答。
在浴室里转了一圈,即鹿把头发打湿,匆匆擦了一下,状似无事地走出去。
段从祯站在餐桌边倒水,听见他出来,回头看了一眼,目光自上到下扫过即鹿全身,慢悠悠地开口,“你以前不在早上洗澡。”
“嗯……”即鹿点点头,捏着脖颈上的毛巾擦了擦发梢的水,“想洗头发。”
在段从祯面前撒谎,即鹿总觉得心悸,想知道他到底相不相信自己,又不敢盯着男人的眼睛看,怕被他一眼看穿。
段从祯并未怀疑什么,微微颔首,不置可否,“记得尽快chuīgān。”
“嗯。”即鹿乖乖点头。
chuīgān头发,即鹿迟疑地看着他,段从祯坐在沙发上看电脑,手里握着橘子,把玩艺术品似的,却并不剥开。
即鹿垂眼,盯着男人修长手指看了一会儿,才伸手过去,轻声道,“我帮你剥吧。”
即鹿试探着从他手中接过橘子,指尖不可避免地划过男人温暖gān燥的掌心,段从祯抬眼,瞥了他一眼,松了手。
即鹿拿过橘子,很快剥好递给他,段从祯没接,思考了一会儿,伸手捏住橘子,掰了半边,沉声轻笑,“谢谢斑比。”
即鹿望着剩在手里的一半橘子,垂了眼尾,半晌,还是问,“沈长风做错了什么事?”
段从祯回头看着他,沉默许久,才慢慢移开目光,淡淡道,“我怎么知道?”
“不过你该去看看另一个人,”段从祯又说,低眼笑了笑,“他伤得比沈长风更重。”
“……什么另一个人?”即鹿微微皱眉。
“打架的另一个人啊。”段从祯说,“小孩子打架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什么……打架?”即鹿一愣,望着他眼神玩味,带着一点恶作剧的兴奋,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极为荒谬的念头。
“啊……”段从祯合上电脑,意味深长地拖着调子,偏头看他,笑了一下,“韩朔没跟你说吗?”
脑子里闪过那一句“他去找我的家人了”,即鹿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手里橘子掉到地毯上,“他们……”
段从祯表情漠然,轻笑冷淡,没说话,俯身拾起地上的半边橘子,扔进垃圾桶里,颇为惋惜地说,“斑比,你太làng费了。”
“你跟沈长风……什么时候……”
即鹿喉咙有点痛,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闲散冷漠的男人,唇色淡下,一张一翕,颇为愕然。
“很早。”段从祯盯着他的眼睛,微微勾唇。
即鹿想起刚到花店的时候,韩朔偶尔会接到电话,电话对面的人似乎在哭,两人偶有争吵,韩朔总是很焦躁的样子。
“你怎么能破坏别人的感情?”即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让你失望了。”段从祯挑眉,语气平淡,“我可没有找他,是他来找我的。”
段从祯看着他,眼神玩味,“你的朋友应该感谢我才是,至少我帮他搞定了出轨的恋人。”
“你拿沈长风威胁他了?”即鹿声音颤抖。
“没。”段从祯矢口否认,眉眼间尽是冷漠。
“你去找韩朔家人了吗?”
“没有。”
“段从祯……你别撒谎好不好?”即鹿声音里带着绝望。
“是他这么跟你说的吗?”段从祯偏头支颐,漫不经心地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云淡风轻道,“弄死他。他在骗你。”
“是你一直在骗人!你才是撒谎的那一个!”即鹿声音提高许多,带着清晰可见的颤抖,“你一次一次地食言反悔,还要装成受害者的样子!你总是这样,以前这样对我,现在这样对别人,你……”
“我说过,我答应你了。”段从祯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与即鹿的崩溃形成qiáng烈对比,看得人心生颤栗。他极为冷静,“斑比,与其怀疑我,不如让他去找找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他能得罪谁?”即鹿声音都是疲惫的,只觉得这人太过自我,根本讲不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