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和权力的不平等!”杨恭仁反驳,“你等可以从朝廷得知天下最缺什么,可以知道那块地要涨,可以利用身份让其他商号购买你家的东西,长此以往,所有利益都是你们的,所有的商号都与你们láng狈为jian,哄抬物价就在眼前!”
“……开发市场需要大量的资金,我等研发新产品需要的本钱无数,普通百姓哪里有钱跟进?我等可以十年不赚钱,可以十年亏损,普通百姓可行?哪个商号受得了?想要推动格物道,非我等不可!”佘戊戌不看杨恭仁,对着门口大喊。一群官员小心的扯佘戊戌,喂喂喂,不能太露痕迹的。
“是,所以杨某的建议是圣上开皇商,所有需要开发市场,开发商品的生意尽数归圣上所有。”杨恭仁大声的道,毫不在意的同样对着门口大喊。
一群官员的眼睛立马红了,胡雪亭面前什么都能提,就是不能提钱,听见有好处归自己,肯定就激动了。
众人死死地盯着侧门后的衣角,只见衣角激烈的晃动,显然胡雪亭心动了,众人转头看杨恭仁,混账啊,这是bī我们出绝招啊!
虞世基裴蕴佘戊戌余阿福等人互相对视一眼,刹那间心意相通,缓缓的点头,好些人嘴角露出了冷笑。
杨恭仁心中一动,一股不安在心头弥漫,难道跳到了虞世基设的圈套之中?
佘戊戌用最清楚,最大声,最平静,最惊讶,最镇定,最理所当然的声音道:“可是,雪岚长公主本来就是我们的股东之一啊?”
满朝文武一起看胡雪岚,胡雪岚用力的眨眼,完全不知道佘戊戌说什么。
杨恭仁冷笑了,想把胡雪岚拉下马?板着脸提醒:“东西可以乱说,话不能乱说。”没告你一个欺君之罪便宜了你了。
佘戊戌淡定的取出一份文书,上面敲着十七八个印章,道:“这是岚记商号持有我等商号三成gān股的文书。”杨恭仁看都不用看,怒斥佘戊戌:“无耻!”佘戊戌以前掌管胡雪亭的一大串商号,这些商号其实都是空壳子,好些都只是存在纸面上的,尤其是胡雪亭当了皇帝之后,赚钱的生意都集中到了几处商号,jiāo给王奶妈打理,但一些没生意的商号却没有取消,依然在佘戊戌的手中,这岚记商号就是其中之一,佘戊戌以岚记商号的掌柜之名为岚记商号取得另一个商号的三成gān股,怎么看都是合理合情合法的。
“原来是控股子公司啊。”胡雪亭咧着嘴跳了出来,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胡雪岚可以把捡一笔钱,必须大力支持。
虞世基裴蕴等人微笑着看杨恭仁,心里却在滴血,三成啊三成!虽然放眼未来肯定是值得的,但是如今每家每户都会少吃一只jī。
“圣上,纵然是长公主的产业,与民争利也是不妥的。农庄势微,百姓没有了积极性,每天产出日渐微薄,唯有让百姓从商,才能用巨大的利润刺激百姓奋斗。”杨恭仁启奏道,虞世基裴蕴等人淡定的看杨恭仁作死,做纯臣做到与胡雪亭谈钱,看你怎么死。
胡雪亭摇头:“官商目前没有影响百姓的利益,未来究竟是好是坏也不好说,千百年后官商勾结肯定是错的,但现在当官就是为了发财的人占了九成九,不让官员做生意发财就是bī官员贪污腐败了。”
一群官员板着脸,也就胡雪亭这种jian臣加财迷出身的皇帝知道天下百姓当官都是为了发财。众人互相打量,不知道大殿内几百人有几个人当官是为人民服务。虞世基裴蕴冷笑,不用乱看,当官是想要为人民服务的都是家里有矿的,家里没矿的坚持不了多久伟大的思想。
“圣上,若是官员做了商人,以前的商人继续是商人,这天下百姓的出路何在?开商铺需要本钱,开酒楼需要本钱,开作坊也需要本钱,难道种田的百姓只能永远的种田了?难道只有科举一条路,不然就只有生生世世面朝huáng土背朝天了?”杨恭仁认认真真的问道。
乱哄哄的大殿内忽然安静了下来,一大群官员古怪的看杨恭仁,闹腾了半天你不是要做纯臣,而是为了刷名誉不顾一切的亡命之徒啊。
虞世基和裴蕴仰天长叹,以前经常嘲笑胡雪亭见了银子就智商下滑的厉害,如今才知道穷人在银子面前都会智商下滑啊,杨恭仁的目标这么明显,他们竟然都想到了银子上面,这回是出了大丑了。
胡雪亭看看脸色各异的官员们,再看看杨恭仁,真是敢说啊。
“说下去。”胡雪亭缓缓的道。
“为何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从治到乱不过乎乎三百年?圣上曾言是因为土地无法养活所有的百姓,微臣感慨万千,以圣上为天人。微臣数十年不曾想通的道理,圣上片言只语之间就说了明白。”杨恭仁真心诚意的道,前朝大随朝的时候吏部是司徒府掌控的嫡系衙门,作为吏部侍郎的他同样是司徒府一系,知道一些内幕,与胡雪亭有些接触,不然也不敢以前朝皇室宗亲的身份加入大越了,当年他听说了胡雪亭的“人口上限论”的时候真心感到了震撼,只觉茅塞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