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很有保障的遗孤院体系,说到底,其实也就是各个卫军中的军官或者有杰出贡献的士卒的家人才有的待遇,更多的普通士卒永远无法享受到遗孤院。
这百十万将士遗孤就成为了大随朝廷上下的心病。不管,百十万人或者饿死,或者成为盗贼,或者进入娼门;管,朝廷有心无力,哪里去解决百十万人的生活?
只能装着慷慨,给了一笔抚恤费用。只是,这薄薄的抚恤费用,又对失去了顶梁柱的家庭,有多少帮助呢?只是多吃了几顿饱饭而已。
斛律孝卿打心底里高兴胡雪亭能够解决这百十万将士遗孤,可是,又坚决的不能和“驱赶”,“qiáng制迁徙”等事情沾边。这种公然亏待将士遗孤的行为,已经不是被人戳脊梁骨的问题了,肯定被御史台弹劾,直接罢官。要是有人挑动,杨広说不定还要装出愤怒,“汝岂可如此对待大随将士的遗孤,让英雄流血又流泪!”然后直接砍了他。
斛律孝卿必须让所有人知道,这件事和他没关系,只和臭名昭著的胡雪亭有关,他满怀期待的看着胡雪亭,只要胡雪亭随便说几句,“为了百姓活下去,我只能这么做”等等的话,他立刻大骂胡雪亭几句,然后勉为其难的就答应了,反正胡雪亭虱多不痒,再背几个黑锅也不怕。
胡雪亭眨眨眼,清清嗓子,在斛律孝卿充满鼓励的眼神中,道:“斛律尚书说得有理,下官错了,立即改正。”嗖的就把公文抢了回去,随手撕了稀巴烂。
斛律孝卿张大了嘴,幽怨的盯着胡雪亭,喂喂喂,你再努力一下,我就答应了啊,真的!你为毛就跑了啊!
胡雪亭回眼神,又想我gān活,又想我背黑锅,做梦!
斛律孝卿眼神更幽怨了,下级给上级背黑锅,只是官场规矩,你丫不肯就早说啊。乖,再写一封公文,我保证立刻答应,P话没有。
胡雪亭淡定的把碎纸往纸篓中一扔,大摇大摆出了户部。斛律孝卿重重的一掌拍在案几上,太不配合了!
一群户部官员努力的缩脑袋,坚决的不出声,胡雪亭这种刺头,普通人学不得的,老老实实装狗比较实际,胡雪亭家中有矿,他们可没有,顶撞上级很容易去守水塘的。
好几个官员狂打眼色,找了机会,出了衙门,在茅厕前相会。
“果然和老张的臭脾气一模一样。”有官员低声道,看把斛律孝卿气的,手掌都拍肿了,当官当到这么嚣张,大随朝真是没几个。
“你们还信这是老张的私生女?”有官员鄙夷,胡雪亭胡雪岚最近实在太红了,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在疯狂的查她们姐妹俩的底细,每天都有几百封公文或私函发到历阳求真相,历阳的官员不胜其烦,gān脆直接上公文,通报了胡雪亭姐妹俩的信息。从信息看,胡雪亭姐妹的来历清清楚楚。
“清清楚楚?”另一个官员冷笑,老张怎么看都是欺世盗名的官迷,天知道有没有做出更恶劣的事情。其余人懂,隔壁老王啊。
一群官员立刻兴奋了,真相太无趣,八卦总是更多人愿意相信。
胡雪亭出了民部衙门,立刻写信给李浑:“多日未见,心中记挂,我有一策,可大名远扬,名利兼得,李淮南愿意花多少钱购买?”
数日后,一道飞鸽传书从淮南道到了洛阳,飞入胡宅。
“李浑果然很是配合。”胡雪亭大喜,打开信纸,上面花了一根中指。
“竟然骂人!砍死他!”胡雪亭怒,咦,不对啊,李浑没道理懂这个手势的。难道是一万两?看着又不像。
“我知道了!这信中其实有秘密!”胡雪亭兴奋了,这手指的方向,其实有用隐形药水写得文字,用水浸,火烤,就能看出真正的文字。
小雪岚用力的点头,就是,就是!
“姐姐,用水!”
“姐姐,用蜡烛!”
“轰!”已经被水浸透,又烘烤了半gān的信纸,化为火团。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胡雪亭怒吼。
……
扬州淮南道总管衙署。
“阀主,胡雪亭所谓何事?”几个心腹低声问道,胡雪亭诡计多端,说有好处,只怕是真有好处,其实不妨听听的。
“胡雪亭乃李阀的仇人,大仇未报,岂能言利?李某不屑为之。”李浑傲然看着心腹们,气势bī人。
一群心腹小心的看李浑,真是该死,李浑以前说话满正常的,大伙儿都听得懂,但自从到了淮南道以后,越来越神神秘秘了,竟然完全听不懂了。
有李阀的子孙看看周围的人,一群人都看着他,你是李阀的亲子孙,和李浑是叔侄,说错了话也不会被砍死,此时此刻,你不出头谁出头?他只得小心的问道:“阀主,你不是已经和胡雪亭联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