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杀我们,钱,吃的,都在这里!”有些语言不需要听懂,有些事情不需要沟通,这家人很是识趣,早早的把财物都放在了院子里,一家人惊恐的缩到了角落。
“凭什么,老子连饭都吃不起,他们却有猪肉?”某个士卒看着院子中的东西,愤愤不平,完全不记得他之所以成为流民,是因为好吃懒做。
“噗!”那士卒砍死了那一家人,抢走了家中所有的东西,金银,粮食,猪肉,被褥,衣服,茶杯,碳炉子……
“没了你们这些吃人血肉的地主老财,我们早已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某个人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吐着唾沫,随口说着那些老爷们招募他们的时候说的言语。那些老爷说得对,没有地主老财抢走了他们的田地和银子,他们哪里会穷?现在抢回来,理所应当,这是天道循环,替天行道,惩恶扬善。
一队士卒经过,厉声喝问:“你们没有收到封刀的命令?”十几个人立即怯了,小声的道:“没有。”转身想逃,却被士卒们轻易格杀了。
士卒的头目看着那宅院中的尸体,长叹一声,只觉杨恕和杨広祸害门阀虽然过分,这洛阳城中的百姓同流合污,也该被屠戮,但看着这些普通百姓被烧杀(jian)yín,实在是有些挑战神经。
“阀主为什么要让流民祸害洛阳?”有士卒茫然的道,眼看一群流民祸害帝都,唯有茫然和失落。
“圣上呢,圣上呢?”有士卒低声问道,虽然门阀对杨広杨恕恨入骨髓,但这“圣上”二字,却依然重若千斤。
“都闭嘴!”头目大声呵斥,继续带着众人巡逻,这流民已经完成了任务,迟早都要清理的。
……
高颖和贺若弼终于没能狠下心看处死杨恕,早早的离开了洛阳。虽然政见不合,恨不得杀了对方,但要看杨恕被当众羞rǔ,却有太浓重的兔死狐悲的感觉。
“我们去荥阳。”这洛阳已经彻底败落,但附近的粮仓和关卡要地,却必须立刻占领。
“我已经派人去占领五大粮仓了。”贺若弼淡定的道,那些地方只怕还没有收到洛阳大变的消息,接手粮仓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有了海量的粮食,再守住虎牢关之类的雄关,哪里还怕其他人闹事?这北齐多半是可以建立起来的。
“动作要快,要和这里撇清关系。”高颖脸色不太好,这些门阀做的太过分了,但他真心无力阻止,把洛阳jiāo给门阀,也是为了让门阀承担主要责任。
“收拢大军,多招募新兵,准备大战。”贺若弼考虑的是杨広,这个家伙竟然gān脆的去了徐州,没能一举杀了他,以后只怕还要面对一场恶战。
……
洛阳皇宫前的空地上,搭起了高台。
高台周围围着不少人,一眼看去,都是穿着军装的,或者和穿着军装的人勾肩搭背的流民。
“听说要杀杨恕啊。”流民们兴奋无比,从来没有见过处死官员的。
“听说杨恕是非常非常大的官老爷啊。”流民们能知道杨恕的名字,已经是李建成宣传的好,至于官职,那是一点都不知道,反正是个大官,能见到处死大官,那就比什么都好。
“会不会有人劫法场?”有人兴奋的问道,周围的人却鄙夷的看著他,这洛阳城中,至少有数万门阀私军和流民造反军,哪个白痴能进来劫法场?
一角的贵宾席上,李建成和妃萱,以及几个门阀遗老坐着。
“诛杀jian臣,正朝纲,清君侧的重大时刻,岂能没有洛阳百姓参与?”李建成冷笑着,这下令驱赶所有还活着的洛阳百姓,到这里观看杨恕的死刑。这杨司徒的死刑,没有洛阳百姓观看,哪来的乐趣?
“只怕杨恕会屎尿齐流,大声的叫不要杀我。”某个遗老大声的嘲笑。
“依老夫看,杨恕会直接晕过去,或者百般的挣扎。”另一个遗老大笑,公开处死杨恕,并不仅仅是为了心里痛快,威慑天下,还有让杨恕临死前出个大丑的意思。
偌大的洛阳城,竟然只有万余百姓被驱赶了出来,和十几万门阀私军,流民混合在一起,小心的看着高台。高台上,一个刽子手坦露着胸膛,不时挥舞着刀剑。
“杨恕,该送你上路了。”几个人狞笑着看着监牢中的杨恕,杨恕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淡淡的转头,道:“有劳了。”
他微笑着,像是去上朝一样,淡定的迈步而出,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污渍,却扯得笔挺,更没有沾染着桔梗或稻草什么的。几个狱卒伸手去扯他,被他让开,大步走在最前头。
“快看,那就是当朝最大的jian臣杨恕!”高台前,有人见了杨恕出来,大声的嘲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