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你还是在用耳朵听!”那红脸老者怒道,都说了儒家说话一个字都不能信,你丫还是在分析儒家的言语,从一开始就跳进了陷阱。那门生弟子茫然极了,不明白该怎么去分析方才的激昂文字。一群老者笑着,年轻人就是幼稚,又转身示意自家的后辈们,你们有几人知道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群后辈都是呆鸟脸。
“唉。”那红脸老者长叹,只能再次从头开始引导。“以儒为骨,是因为格物道,墨家,法家三者学说‘无灵’?”
那门生弟子点头,格物道只有直线曲线,自然是‘无灵’的。
“那老夫问你,墨家和法家呢?难道他们也只有直线曲线?”那红脸老者冷冷的问道,那门生弟子一怔。
“是啊,你现在发现了,墨家和法家怎么可能没有教为人处世,济世安民呢?怎么会没有‘灵’呢?”
“你只是被言语诱惑,以为格物道没有教导为人处世的道理,所以与格物道并列的墨家法家也是如此,只有条条枯燥的法令,只有墨斗直尺。”
那红脸老者看着门生弟子,只见他脸色越来越红,却毫不放松,继续道:“你以为格物道只有数字和公式,是不教为人处世的道理的,其实你又错了,格物道当然是有教为人处世的道理的。”那门生弟子惊讶的抬头看红脸老者,一点都不信。
“格物道的核心,是唯物论,世界不以人的意志而改变,这难道还不是为人处世的道理?”那红脸老者叹息,儒家的世界观更接近唯心,与唯物论竟然是相反的,推崇格物道就很有可能颠覆儒家,但这是格物道中最最最让他们这些儒家大佬担忧和恐惧的东西,根本不能再具体的向弟子们传授,只能点到为止。
“既然这墨家法家都有导人向善,济世安民之法,这以儒为骨,以法家墨家格物道为皮的说法就是站不住脚的。”那红脸老者略过了格物道的核心,继续说道。
大厅中一群后辈子弟一齐点头,惊讶的看着那王姓老者,完全没想到感动了许久的东西竟然从根本上就是错的。
那王姓老者笑道:“大越以法家墨家格物道为根本,这天下自然是可以安稳的,何需‘以儒为骨’?”
“我们今日聚会,不是要对抗格物道,也不是要对抗科举,此二物乃时运所生,非我等人力可以抗衡。”
那王姓老者笑着,格物道逻辑清楚,怎么抗衡?科举是天下众望所归,怎么抗衡?“我等要做的,是争夺大越文明的话语权。”
一群后辈子弟完全听不懂那王姓老者再说什么。
“你看这宴席之中,可有女眷?”那红脸老者笑了。一群后辈子弟看都不用看,直接摇头,这堂堂宴席之中怎么能够有女眷?别说是大宴宾客了,就是自家府中吃饭,这女人也是不能上席的,只能在后堂用饭,这是规矩,王公是儒家大儒,怎么可能不懂这基本的规矩。
“是啊,这是规矩。可是,你们觉得这个规矩好吗?”那王公问道。一群后辈子弟莫名其妙,习惯了的东西哪有说好与不好。
“当然不好。”那红脸老者替一群后辈子弟回答道,语气中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的犹豫。
“女人也是人,女人也有手脚,也有血肉,拿刀子刺她们也会流血,与我们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就不能上桌吃饭?”那红脸老者问道。
“因为她们是女人啊。”有后辈子弟茫然道,这个回答几乎让人鄙夷到狂笑。
“那是因为她们没有钱财,没有地位,不识字,没有文化。”另一个后辈子弟急忙补充。
那红脸老者笑了,问道:“若是女人有了钱财,有了地位,上过私塾,能吟诗作画,那就可以坐上席位,共同吃饭了?”
自然是不能的!女人不能上桌吃饭,那是规矩!哪怕是新来的媳妇,撑死前三天给亲家面子能够上桌吃饭,然后就只能在小厨房或者后院吃饭。上桌吃饭?信不信打断她的腿!
“女人在家从夫,嫁人从夫,夫死从子,女人的钱财就是男人的,她哪有什么钱财?女人又怎么会有地位?至于只会吟诗作画的女子,根本算不上识字。”某个后辈子弟皱眉道,认为红脸老者拿不存在的事情质问规矩,很有jī蛋里找骨头的意思。
“若有一女,父母皆亡,无兄无弟,家中良田万顷,商铺数百,有一未婚夫婿,却家中清贫,无有积粮,此女可谓有钱财,有地位?”那红脸老者笑道。一群后辈子弟互相看看,这还真是有钱有地位啊,他家的夫婿肯定是吃软饭。
“但世人为何依然说那女子不得上桌?依然只有羡慕那夫婿善有善报,却没人说那女子嫁了个吃软饭的?”那红脸老者问道,随便找本神话传说就是如此,什么丞相的女儿嫁给穷鬼住窑洞N年,痴心不改,什么地主老爷的女儿嫁给了穷书生,地主的钱财全部归了女婿,从来没人说那男主角是软饭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