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俱罗和宇文述暗暗叹息,来护儿能一直成为杨広的重臣,统帅御林军,拱卫圣驾,真不是没有原因的。
杨広哈哈大笑,他选择屈突通镇守长安,看中的不是屈突通的才华,而是屈突通的忠诚,以及没有根基。屈突通没有大门阀的背景,没有一大群能gān的族人,甚至没什么嫡系,这桀骜不驯或者反叛的可能性就非常的小。而且,屈突通是他亲手提拔的,自然会感激他的恩情,忠心耿耿。
杨広微笑着看了一眼鱼俱罗,以前提拔大门阀的臣子对抗另一个大门阀的臣子,那是大错特错,只有像鱼俱罗,屈突通这类不会做人,没有背景,唯一的依靠就是皇帝的莽撞,才会是忠心不二的臣子。
“不仅仅是长安的屈突通,还有幽州的罗艺。”杨広指着地图。“张须驼是个将才,朕需要有这样的人把守四方,杨恕既然死了,朕愿意招募张须驼,只要他忠心,骁骑卫大将军的位置可以给他。”
鱼俱罗宇文述等人对视一眼,杨広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们都听出来了,幽州的罗艺就是悬在张须驼脑袋上的利剑。
杨広的手上有一支5000人的重骑兵队伍,这是杨広的jīng锐中的jīng锐,不论局势多么的破烂,杨広都没有舍得用它。这支jīng锐的重骑兵就由罗艺掌管,享受着大随最丰厚的财政补贴,不论是军械,装备,战马,还是饷银,都是其他军队的十倍。张须驼再能用兵,骁骑卫再jīng锐,在绝对的重骑兵的碾压下,唯有一死而已。
“张须陀定然会懂得圣上的苦心。”宇文述微笑着道,张须驼虽然对杨恕忠心耿耿,但和杨轩感却是非常的不和,好几次往死里得罪杨轩感,杨恕一死,杨轩感说不定就会砍死张须驼泄愤,张须驼脑子有病才投靠杨轩感呢。
杨広微笑,他也这么想,张须驼唯一的选择,就是投靠他,然后,他的重建大随版图就会又多了一块。
杨広看着鱼俱罗,道:“朕知道你爱民如子,朕也是!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要剿灭不臣,但朕不会坐视天下大乱,生灵涂炭。有朕在淮北道,屈突通在长安,罗艺在幽州,李浑在淮南道,齐王在江南东道,这大随的天下,谁敢不服,谁敢反叛?胡雪亭,杨轩感,高颖只是跳梁小丑,朕反掌就能灭了他们。”他看着大殿外头的蓝天,他要的是统一天下,铲除权臣,中央集权,流芳万世,不是遗臭万年。
杨広笑着:“以后天下太平,朕就沟通运河,连接南北,这北方大地,再也没有缺粮的忧虑。”
宇文述呜咽着道:“圣上!”
杨広微笑:“宇文爱卿,朕……”
“圣上,李建成称帝了!”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进来,最新的消息,李建成重建北周。
杨広哈哈大笑:“建成小儿,也敢夺朕的江山?”意料中事,一点都不稀奇,毛头小子也敢出来送死,那就取了他的人头就是。关中在屈突通的手中,李建成能做什么?关中集团的余孽敢蹦跶,屈突通分分钟灭了他。
转头,看见宇文述和来护儿脸色大变,杨広立刻懂了。北周可是宇文家的,李建成这恢复北周的理由一出,宇文述立马被坑死了,天知道会有多少人控告宇文述意图谋反。
“宇文爱卿莫要担心,朕知道你是忠臣,不会中了李建成的挑拨离间之计。”杨広安慰着。宇文述泪水直流,跪在地上磕头:“圣上英明!”
杨広摆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免得吓死了宇文述,转移话题笑道:“李建成称帝,帝都在哪里啊?”还以为胡雪亭有两个小县称帝已经够荒谬了,没想到还有更愚蠢的,李建成是不是在某个村称帝?
下一瞬间,杨広陡然脸色大变,转头看宇文述,来护儿,鱼俱罗,见三人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脸色再次大变。
“胡雪亭!朕对你处处包容,你为何如此对朕!”杨広用力的砸了手中的杯盏,厉声道。
只有两个县的胡雪亭称帝了,只有一个郡的杨轩感称帝了,地盘大小不明的高颖贺若弼称帝了,没有地盘的李建成也称帝了!这天下还有谁不能称帝?东村张地主有一百亩地,凭毛不能称帝?西山李贼头有一座山,凭毛不能称帝?各州府官员号称土皇帝,有人有地有权有兵,称帝或许还不敢,但凭毛要向朝廷运输粮草,税银,兵丁,悄悄的自治还不会吗?
这大随的天下,眼看是处处称帝,人人称帝,再也不归大随了!
如此超出杨広意外的事情,杨広岂能不脸色大变?
杨広更忧愤的是,宇文述,来护儿,鱼俱罗,显然想在了他的前面,看到了巨大的危机。竟然比他更快了一拍!竟然看着他误以为宇文述担忧北周的影响!竟然还要磕头谢恩!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