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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俱罗出了大殿,立马脸色大变,深深的闭上眼睛。冒星星眼,冒崇拜的眼神,很费眼睛的!不休息一下怎么成?
来护儿拼命的揉脸,挤出最真诚的笑容,佩服,惊叹,震惊,等等神情太频繁,脸上的肌肉酸痛无比,必须好好缓缓。
宇文述一边揉眼揉脸,一边淡淡的道:“杨恕死了,高颖贺若弼反了,天下都要反了,你们说,明天,是你死,还是我死?不知道你我的子女后人,有没有杨轩感的运气好。”
鱼俱罗和来护儿揉眼揉脸的手臂一顿,继续慢慢的揉着。看杨広的反应,就知道杨広还是少想了一点。
徐州,淮北道,是杨広的地盘吗?宇文述,鱼俱罗,来护儿手中的兵马,是杨広的兵马吗?同在淮北道,是战战兢兢,天没亮就起chuáng上朝,时刻担心被杨広派几个御前侍卫杀了,还是找个山头,自立为帝,自由自在,想睡到几点就几点?
杨広若是想到了这点,他们三个人,今天还能从大殿中出来吗?
对杨広熟悉无比的宇文述,来护儿丝毫没有信心。
鱼俱罗沉默,他不愿意只为了虚无的猜测,就背叛了提拔他的杨広,但是……
“但是,你的心也寒了。”宇文述冷冷的道,借刀杀人诛杀杨恕,虽然很是不厚道,但放在见惯了yīn谋诡计,见惯了为了权力厮杀的宇文述等大臣们眼中,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杨広杀杨恕,大可以说是帝皇从权臣手中夺回权力的谋略;杨恕可能是杨広的亲爹,事涉宫闱秘史,外人不好论述真假,就算是真的,为了皇位,父子相残也没什么可奇怪的。秦始皇嬴政不是做了几乎完全相同的事情?谁敢否认秦始皇是千古一帝。
但是,今日杨広说了半天的征服天下,重整江山,却没有提到一句胡人入侵。
“是圣上知道,这些胡人不足为患。”鱼俱罗缓缓的道,别看这些胡人的大军来势汹汹,其实闹不出花样的,不论是雁门关,山海关,还是长安,巴蜀,都有抵挡蛮夷入侵的准备,打不退,僵持良久的把握还是有的。那些蛮夷又不是第一次入侵中原,稍微抢掠一些,自然就退了。“他们又不是真心为了李建成造反,不会玩命的。”
宇文述斜眼看鱼俱罗,冷笑了:“既然如此,你为何说得如此的小声?”
鱼俱罗沉默,因为,他无法说服自己。
“有些事情,李建成,门阀,山贼,qiáng盗可以做,皇帝不能做,这是帝皇的底线!”宇文述厉声道,自古以来,勾结了胡人入侵中原的反贼多了去了,但他们是反贼,是乱臣贼子,是失败就要诛九族的没有人性的匪徒!贼人只要能活命,能得天下,什么时候在乎过百姓死活?可帝皇不行!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除了权力,还有义务。做皇帝的必须考虑天下百姓,这是皇帝的基本义务和责任。
杨広的大计当中,根本没有考虑击退外敌,甚至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些外敌,这些百姓,是为了他清除朝廷叛逆的棋子。
鱼俱罗的脸颊早已恢复了知觉,他却依然重重的揉着,根本不敢停歇。停下来,他该用什么表情,掩饰心中的失望和震惊?在大殿中隐藏了许久的各种心思,此刻像阀门打开了一般,不断地向外涌出来,迫不及待的体现在脸上。
“更糟糕的是,有人坑了我们!”来护儿脸色yīn沉,杨広此刻还没有注意到,却迟早会想起来,为什么胡雪亭、杨轩感、高颖、李建成称帝有先后,地理位置有远近,信息却在同一天到徐州?
以杨広的多疑,只怕第一个想到的,是有人故意压制和操纵了消息。是控制徐州各个关卡的鱼俱罗,还是掌握御林军的来护儿和宇文述?
“杨恕都能杀,为什么不能杀我们?”宇文述yīn沉着脸,杨広没有亲手杀杨恕,但是在他们的眼中,毫无区别。对杨広一片赤诚的杨恕都能死于非命,他们这些人算老几?既然怀疑,随手杀了就是。
鱼俱罗快步走开,远远的将宇文述和来护儿丢下。宇文述长叹:“跟着明君,自然是名臣,跟着昏君,就是谗臣。我还是我,却只能随波逐流。”谁想做谗臣,谁想遗臭万年?但时局如此,不做谗臣,又怎么活命?既然是谗臣,既然跟着的是昏君,何必拿命去效忠?
……
某个山头,十几个人聚集在一起,热烈的讨论着:“我们也当皇帝吧!”几个贼人羡慕极了,当皇帝啊,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胡雪亭都能做皇帝,为什么我们不能!”贼人们把握十足,一个女孩子都敢自称皇帝,他们大老爷们,凭什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