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高家和宇文家的孩子被人打了,就不许小小的报复一下出口气吗?这种纯属恶心人的手段,既不会坏了高阀宇文阀和杨恕的关系,也不会影响张须驼的地位,只是让张须驼闭门不出三个月而已,时间久了,自然会淡忘的。
“三个月?起码半年。”高裴淳道,张须驼张臭臭的名声,在圣上回来以前,肯定是枯燥乏味的洛阳的唯一热点,保证张须驼以袖掩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我可以送他一个猪头面具的。”宇文定道,张须驼不肯接受他的示好,没有进一步和宇文家高家产生联系,那么小小的警告一下,要是应该的。
高裴淳和宇文定附和着高夫人,嘲笑了张须驼一会,问道:“只是,张须驼已经在御史台拿到了奏折,定然有了准备。”
高夫人淡定的举起茶杯,悠悠的喝了一口,道:“宇文家有五个女儿,三个儿子,我既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漂亮的,可我在宇文家吃好的穿好的,从来没有吃过亏,你们知道为什么?”
谁管你为什么啊!
高裴淳和宇文定认真的问道:“为何?”
“因为我从来不小看任何一个敌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高夫人充满了自信,宅斗十几年,从来未曾一败。
“张须驼反应很快,猜到了我会从御史台发难,提前知道了举报奏折,可是,他又能如何?”高夫人淡淡的道,眼睛中闪过一道光芒。
“明天的朝会上,御史台就要公布那些奏折中指控的罪名,不管张须驼是承认,是否认,是洗刷冤屈,这臭名都将在洛阳传播,谁也阻止不得!他又能如何?”高夫人作战经验丰富极了,抹黑一个人,重要的不是有没有证据,最后有没有成功,而是有多少人知道。知道的人多了,肯定有人信谣言,肯定有人不信澄清真相,肯定有人认为辟谣是造假。这抹黑了的形象再怎么洗白,依然是灰色的。多抹黑几次,灰色也就成了黑色了。
想想那些因为一次谣言,就寻死觅活,痛不欲生的名门闺秀们,高夫人很有把握彻底抹黑张须驼。
“可是,这其实对张须驼影响不大。”高裴淳道,对刀头舔血的丘八们来说,浑身发恶臭,随地吐痰,随地大小便的形象,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能会打仗,只要会砍人,大老爷们谁在乎身上是不是香喷喷,不管是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还是杨恕,甚至其他各个大佬,只怕都只会看中张须驼打仗的天分,不会在乎他的形象。
高夫人冷笑了:“浅薄!你可知道,要是全洛阳都以为张须驼是个浑身发着恶臭的垃圾邋遢男,会发生什么事?”
高裴淳还真不知道。
“会再也没有一个夫人邀请张夫人赴宴!
会再也没有一个夫人邀请张夫人游玩!
张须驼的儿女不会被列入任何一个夫人的相亲名单!
张须驼的儿女在洛阳绝对找不到合适的亲事,唯一的出路,就是下嫁!还是下的非常下的下嫁!就算是教书先生,就算是商人,都不会和张须驼结亲!
张须驼的儿女只能娶街口杀猪的女儿,嫁给巷子里卖糖人的!
张家将从此被逐出洛阳,不,大随的贵族圈!”
高夫人的目光中透着寒气,只会拿着刀把子的张须驼,或则以为只有丢了官才是打击的高裴淳和宇文定,哪里知道流言杀人的道理。
“再过几日,我就要让胡雪亭住进尼姑庵,永伴青灯。”高夫人声音中透着得意和残忍。
高裴淳还是有些担心:“要是张须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高夫人可以找人用一看就是抹黑的谣言指控张须驼,张须驼大可以一样指控高家的。
“先入为主。”高夫人早有准备,“我已经安排妥当,明天一早,御史台就会发难,张须驼就算现在就找人指控高家,御史台的人也会压下三天,三天后,大局已定,张须驼张臭臭之名,天下皆知,再无翻盘的机会。”
高裴淳和宇文定相视摇头,女人的一套斗争方式,用在男子的身上,特别是朝廷官员的身上,恶心人的效果肯定非常好,但是要以为“流言杀人”,那基本是不在一个频道了。
“左右没有损失,由得她闹去。”高裴淳和宇文定都这么想,哪怕是当做一种对张须驼的无声的控诉,也是很有趣的。张须驼无视高家和宇文家的好意,OK,由得你,我不打你,不骂你,不夺你的官位,不夺你的兵权,我就是恶心死你!
“老爷,夫人。”管家匆匆的跑了进来,有些惶恐的看着高裴淳。
“何事惊慌?”高裴淳淡淡的道,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张须驼找回场子来了。要是这个家伙登门问罪,他就笑眯眯的鞠躬道歉,四色礼品也已经备好了,看张须驼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