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农庄制终究是要取消的。”穆积善道。
众人中有人惊呼出声:“取消农庄制?”
穆积善缓缓的点头,道:“我大越的农庄制只是为了缓解粮食,开拓耕地,这粮食有了,耕地也有了,还要农庄制gān什么?人人待在农庄中,没有人上街消费购买东西,哪里是朝廷愿意看到的。”
“这洛阳话学到了纯熟,就可以领会自家的田地离开农庄的制度,更是把农庄制终究会解散说得清清楚楚。”农庄制度的作用之一就是qiáng迫百姓学习洛阳话。
穆积善看着众人,道:“随着时日的推延,天下终究会变成人人都会熟练的说洛阳话,自然是人人离开农庄。”一群农庄庄主脸色微变,人人想到的是自己的庄主位置怎么办,以后怎么过日子,没有田地又怎么办。有人紧紧的握住了拳头,还以为从此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没想到竟然是huáng粱一梦,要不要放松对农庄社员的洛阳话普及的监督和鞭策,解散农庄能拖一天算一天?
“这普法,就是给我们的考验。”穆积善道。众人一怔,收回纷乱的心思,死死地盯着穆积善。
“朝廷有空缺的位置,我们对朝廷忠心耿耿,但到底有多忠心,是朝廷说乌鸦是白的,我们跟着说白的,还是我们有自己的想法,只想护着我们自己的利益?”穆积善的目光从一个个人的脸上扫过,好几个人面色尴尬。
“背律法书普法的方式算不上顶好,我料想朝廷还会有更合适的方法普法。但这明显很是荒谬甚至无用的背律法书普法都被人严格的执行,超期的完成,你们说,朝廷会怎么看?”穆积善问道。众人的心中嘭嘭的跳,还能怎么看,当然是重点提拔啊!县衙有的是空缺的官老爷的位置!
“你们都记住了,大越朝绝不会亏待功臣,好好的gān,朝廷就会给我们丰厚的回报,若是有私心,坏了朝廷的大事,这功劳苦劳疲劳可不能救下你的人头。”穆积善冷冷的道。众人大汗淋漓的点头,纷纷告辞。
走出农庄老远,几个庄主依然在回想穆积善的言语,果然是字字珠玑。
“若是没有穆庄主,只怕我等会错过了大好机会。”某个人道,这还是保守的说法,坏了朝廷大事,人头落地都有可能。
“这穆积善以前定然是前朝的官员。”某个庄主忽然道。众人缓缓的点头,穆积善的分析很犀利吗?他们不知道。作为普通人从来没有与有才华的人打过jiāo道,更没有陷入复杂的朝廷斗争当中,怎么可能知道穆积善的分析是对是错?但穆积善能够想得这么多,又看上去这么有道理,怎么看都是具有丰富的经验,熟极而流了。
众人微微叹息,新朝旧朝更替之际,多有前朝官员贤达流落乡间。
农庄中,穆积善已经将普法的事情抛之脑后,他一直在苦苦的思索另一个问题,终究不得答案。
“这天下究竟是胡雪亭的,还是大哥的?”以他对大哥的了解,做皇帝只怕不是大哥的愿望,这天下自然会是胡雪亭的。只是,这胡雪亭会怎么处理大哥呢?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他想到了这句话,就觉得嘴里发苦。难道骁骑卫内部要开始自相残杀了?这张须驼又帮谁?
“大哥送我们出来,就是为了杨家留一个后手,我必须继续等待,万万不可急躁。”他微微闭上眼睛。他不认为大哥和胡雪亭会为了皇帝的位置互相残杀,也不信张须驼和李子雄会为了自己的权力推动天无二日,但虞世基呢?裴蕴呢?那可是有名的jian臣啊!而且,谁知道随着地位的变化,大哥和胡雪亭会不会变化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无力的想着。
……
洛阳城中,杨轩感召集众将,神情严肃。
“成败在此一举!”他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张须驼和秦穷拼命的擦汗,大老远被秘密召唤到了洛阳的时候,他们就觉得事情不太对,现在看来果然是向着最糟糕的地方发展了。
“大公子,冷静!”张须驼劝着,可惜只要看杨轩感的眼睛,就知道劝了也是白劝。
“胡雪亭做的,我杨轩感堂堂七尺男儿,难道就做不得?”杨轩感厉声道,手掌按住了腰部的剑柄。秦穷死命的拉张须驼,少说几句,杨轩感都要拔剑了!
张须驼用力甩开秦穷,厉声道:“司徒待我恩重如山,张某就是人头落地,为了杨家最后的一点骨血,也万万不能任由大公子踏上死路!”一群将领汗水直流,死死地盯着张须驼,你不死,真是没有天理啊。
杨轩感果然大怒,拔出了长剑,一剑斩落,案几立刻断为两截。“张须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