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季初不但不在乎他放下身段的哀求悄悄离开,而且她还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个野男人抱在一起,聂衡之咬紧了牙根,喉间涌出了血腥气。

  下一秒看到女子偏着头似乎在甜蜜地笑,他寒着脸毫不犹豫举起了弓箭,将锋利的箭头对准了季初冲着笑的那个野男人。

  危险一触即发,多年来的直觉让池严迅速往后退了一步,顺势也将季初远远推开。

  刹那间一支箭破开了风声,呼啸着擦过池严的手臂深深地没入马车壁,红色的尾羽鲜艳刺目。反应过来的池家人迅速围成一团,将大公子和季娘子护起来。

  平京城天子脚下,朱雀街达官贵人所居之地,谁人敢在此地放肆!

  只有季初看着红色的羽尾脸色微变,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她来的方向。

  果然,迎面驶来带着定国公府标志的宽大马车,昨夜还虚弱无力的聂世子衣着整齐地坐在上面,冷冷地朝着池严又举起了弓箭。

  “聂衡之,你疯了!”季初终于忍耐不住大吼出声,重生以来面对受了重伤的男子她一忍再忍,念在他的伤势从不曾恶言相对。

  但这一刻,她彻底撕下了费心维持的温和假面,略带厌恶地看着男子。

  她早就和聂衡之和离了,她要走关池严何事,聂衡之居然想要杀了池严。他不是伤的起不来身?他不是中毒吐血虚弱无力?如今来这一出又要碍谁的眼?

  女子毫不掩饰的厌恶深深刺痛了聂衡之的眼,他眼白爬满了红血丝,恶狠狠地看向野男人,拉开了弓弦。

  他不要季初走,季初必须留下,所有敢带走她的人都该死!

  眼前要she杀他的人是定国公世子!池严绷紧了心神,一字一句道,“世子,季娘子已经同你和离,你阻挡我们离开,不合规矩法度。”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和本世子提规矩法度。季初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你要带走她,我就杀了你。”聂衡之额头青筋bào起,盯着池严的眼神毫不掩饰杀意。

  “聂世子,我们已经和离了,我离开定国公府离开平京城有何不对?我季初不配做你的夫人,也不想再做你的夫人,你去娶你的新妇纳你的贵妾,我这样平淡寡味的女子你就抬抬手不要再做纠缠了好吗?”

  季初挡在池严的面前,手指握成拳,神色冰冷地看着他。

  无论是上辈子经历波折的聂衡之还是这辈子重来了一次的聂世子,她季初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他。

  她只不过是要悄悄地回去潞州,虽然选在了聂衡之中毒的时机,可聂衡之中毒以及定国公府的纷纷扰扰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凭什么阻拦她?

  聂衡之赤红着双眼看着挡在野男人面前的女子,她的嘴中吐出一句又一句毫不留情的话,死死地咬着牙,一抹血痕从他嘴角流下。

  季初不知道他昨夜多想她可以抱一抱他哄一哄他,也不知道他那句乞求背后凝聚了多少的期待。

  她只是gān净利落地天不亮就离开定国公府,和一个野男人深情相拥,完全不顾他体内的余毒还没清gān净,他脸上的伤疤还狰狞着,他腿上深可入骨的伤口还在作痛。

  他已经不纳妾了,他还承诺永远不纳妾,季初为什么就不肯要他了。她厌恶他,恐惧他,就是不爱他了。

  这几日他在自欺欺人。上辈子季初不来找他,这辈子季初也要决绝地离开。

  “平淡寡味?的确,你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蠢笨女子,无论哪一点都配不上本世子。可是,本世子既然娶了你就是对你的恩赐,只有本世子不要你的道理,你岂敢擅自离开?”聂衡之脸色森冷,抬了手将箭she向马车壁,利刃破空的声音令季初身体一僵。

  池严等人也后背一寒,高高在上的定国公世子,要了他们的一条命轻而易举。

  场面僵硬,季初闭了闭眼睛睁开,不管不顾地掏出了和离书,“聂世子,正如你所说,和离书不是你扔给我的吗?你已经抛弃了季初,如何又变成是我擅自离开。怎么?需要我这个平淡乏味的蠢笨女子一字一句地念给您听一遍吗?”

  聂衡之的手指死死地握着弓箭,盯着女子手中的和离书沉默了许久,末了他缓缓一笑,殷红的薄唇勾了起来,诡异而血腥,“季初,本世子问你,你执意要在今日离开平京?”

  “不错。”季初没有一丝犹豫,乌黑的发丝映衬她白瓷般的脸格外的冷,她眼中已经没有温柔没有忍让,只有漠然和厌恶。

  聂衡之突然笑的很大声,一把扔了弓箭后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看着坚决离开的女子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轻柔,“哪怕你的父亲和母亲死在了别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