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当然,凡是都有例外。

  离京已有数月的徐内监不顾旁人的阻拦,怒气冲冲地闯进来,看到定北侯波澜不惊地在赏画,一脸的气急败坏,“侯爷,陛下的旨意已经下达了一月了,您迟迟不动手是何意?咱家可实在是等不及了!您可是陛下亲封的两江总督,陛下对您恩重如山,您莫不是有旁的心思吧?”

  大军停在扬州城外不动不出,扬州城门明明就开着,叛党就在里面大摇大摆,如此良机竟然错过?徐内监急的上火,他身为魏安帝的心腹,没有任何退路,从接到圣旨的那刻就明白今日若扬州城中的叛党不死,改日就是魏安帝亡。

  原本以为有骁勇善战的定北侯在,加上江中的兵力,他们会很顺利地拿下扬州城。徐内监殷勤至极,心中是打了立功的算盘。可谁曾想,定北侯到了扬州城外竟然按兵不动。

  徐内监惊疑不定,他害怕定北侯和那首尾两端的江南节度使一般,心中实际拥护的是那死了二十多年的先太子。

  不是有传言说,定北侯的先岳父季尚书就是先太子一派的中流砥柱,因为私下与先太子遗嗣勾连被陛下赐死?

  徐内监的书信早早地送往了平京城,可他也明白北地局势实在暧昧,戴绍拥兵自重,若是拥有兵权的定北侯再反了,那可真是天要亡大魏!

  左等右等数十日了,平京城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定北侯老神自在,徐内监终于坐不住了。

  “聒噪。”被打扰了兴致,聂衡之yīn着一张脸,一双凤眸黑沉夹带着怒火,竟是直接摆摆手让人将徐内监拖下去。

  徐内监大惊失色,嘴唇颤抖着刚说出放肆二字就被人堵住了嘴,扼住了喉咙。

  作威作福多年,徐内监虽心中感觉到了不妙,但他没想到定北侯竟然这么直截了当的动手。整个人死命地挣扎,尤其在看到江中节度使踱步前来的时候,呜呜出声。

  江中节度使看到被压着的徐内监也是一惊,这是魏安帝的贴身内侍,极得魏安帝信任。定北侯此举是想……

  “唰”,利刃从剑鞘抽出,泛着冰冷的光在空中划过,人头落地。

  “本侯说过了聒噪,拖出去。”聂衡之手持长剑,面色极其不耐,黑沉的眸子扫过地上的鲜血,眼中闪过厌恶。

  江中节度使呼吸猛地一滞,有些肥胖的身躯险些站不稳,他看到了什么?定北侯一剑斩下了徐大监的头颅……

  “江南叛党着实可恶,徐内监为国捐躯,可歌可泣。”一只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江中节度使,施岐冷不丁地开口,面色如常。

  短短数月,施岐从一介贫民爬到兵马司指挥的位置上堪称奇迹,其中当然少不了定北侯相助。

  节度使闻言,后背一凉,脸上立刻堆起了勉qiáng的笑容,“施指挥说的是,一切都是叛党的过错。本官一切都听从侯爷的安排。”

  事已至此,人死了,推到叛党的头上最好。不然,可能他的一条小命也保不住。那么多的兵力可都在定北侯的手中啊!

  聂衡之沉着脸看了施岐一眼,嗤笑一声,“她倒是没有看错人,你的确是一个可造之材。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你的仇就能报了。”

  “娘子可安好?”施岐早就察觉到定北侯可能知晓娘子的下落,目光扫过桌案上画轴的一角,心下一动,开口询问。

  “一幅画卖了十五两银子,她活的比谁都要好,好的不得了。”聂衡之转身将画卷起来,语气冷淡,可若是了解他的人便能听出其中的一分恼怒。兴许还有一分如释重负。

  虽然她去了扬州城,可她并没有去找那人重叙旧情。

  施岐对眼前的定北侯还不够了解,他听到季初的消息后庆幸地点点头,一脸放松,“如此甚好,十五两银子比我的月俸都要多了。”

  那人还在扬州城中,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到娘子。施岐决定等下给潞州的季家人写一封信,让他们安心,不要为娘子担忧。

  “沈家的底细,属实?”营帐中静了一会儿,聂衡之小心地将画轴收在一个箱子里面,蓦然开口询问,没有避开流了一脸冷汗的郑节度使。

  “属实,那人给的消息都是真的。”施岐伸手递出一封密信,脸色有些复杂。

  有些枯瘦的手指接过密信,展开一目十行地扫过,聂衡之缓缓地勾起了薄唇,笑了,“真是有意思,有意思极了。既然他信守承诺,本侯也乐意玩一玩。”

  他容貌艳丽,笑起来的时候仿若百花绽放,可惜有些yīn郁诡异的气质破坏了倾世的风姿。转过头来,他看向脸色发白的江中节度使,郑节度使不由得浑身一颤。

  “郑节度使,劳你这些时日在自己的营帐里面好好休养了。”他含笑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