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不过,她很多时候的淡定都是从沈听松身上学来的,对着他说谎的时候这股淡定似乎就消失了,她眨着眼睛有些忐忑。

  “衡兄的确上门拜访过两次,也是他说季伯父相邀,我才到了季府,没想到会生出那么多变故。”沈听松很自然地与她提起了婚事,也很好地安抚了她的些许不安。

  “胡家居心不良,总是想要使坏,我也没想到他们突然会盯到我的婚事上面。”季初埋怨起胡家生事,同时也将和屋中上辈子如出一辙的装饰收在了眼底。

  沈听松静静地听她讲起胡家的蛮横无理以及胡夫人的软硬兼施来,手中把玩着玉扳指,目光清正坦然也没有任何不耐。只是在她说起自己用父亲的话bī地胡夫人耍泼的时候,他突然挑眉问了一句,“季尚书曾经真的说过凡娶了他的女儿,终生便不可纳妾?”

  据沈听松对季尚书的了解,他疼爱妻女不假,但身处在男尊女卑的环境中,这个终生可能要留个余地。

  果然,下一刻,他就看到女子白润的脸庞飘起了红霞,眼神也有些闪躲。

  “父亲其实,没有说过这话。不过,他对母亲做到了这点。”季初的眼中带了些怀念与向往,“所以,我也想要我日后的夫君能做到这一点。只要他能做到这一点只专心地爱我一人,我会将我所有的爱毫无保留地都给他!”

  曾经,她就是如此去爱聂衡之的,真真正正地毫无保留,满心只有一个他。

  只是一切都枉然,她的爱没有被珍惜。

  第五十章

  季初说起想要未来夫君对她一心一意的时候,杏眸亮晶晶的带着向往,她偷偷瞥了一眼面前的男子,刚好被他沉静的黑眸看个正着,眼神一下变得不自在了。

  季初想到了这辈子荒唐情况下促成的婚事,连忙开口,“其实,我今日来找你,便是想说堂伯父提起的婚事可以……不作数的,施岐对我说胡家那位五公子已经死了,胡家人现在估计哭天抢地地办着丧事呢,不会再有心思打到我的头上。”

  那日被聂衡之一拖,她也并没有收下沈听松的玉佩,其实所谓的婚事也只是口头上的,连最基本的信物都没有。

  他们完全可以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只要她寻个合适时机和堂伯父堂伯母他们说清楚就好了。当然,聂衡之那里是不必理会的,季初故意用这桩婚事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人无信则不立,即便只是口头约定,但我既然已经应下了便会遵守婚约。”沈听松听她急急的解释,看她脸颊红通通的模样,心中沉寂已久的弦像是被悄悄拨了一下,突然起了促狭的心思,“阿初偏偏在说过对未来夫君的要求后再说这桩婚事不作数,莫不是也和那胡夫人一样不相信我可以做到此生不纳妾吧?”

  “这样仓促的婚事对你不公平。”季初下意识地反驳,不过却未斩钉截铁地说出她相信他的话,也许是她内心深处发现从来对她很好的沈听松其实也瞒着她一些事情。

  沈听松自小到大接受的是天下最好的教导,又因为身份特殊,一直在各州府游dàng居无定所,见过许许多多的人和事,此时他轻易看出了季初心里的一点点迟疑,摩挲玉扳指的动作骤停。

  他垂了眼眸,轻描淡写地笑问,“我不觉得公平是个问题,傻姑娘,我是在问你相不相信我的话。如此,你相信我今后不会纳妾吗?”

  季初嫁给聂衡之的时候刚好十七岁,如今她二十岁,沈听松比她长了差不多六岁。听到他又是如此长辈和晚辈说话的老成语气,她不免有些不服气,“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我信你纳妾你不纳妾最好,你就算纳妾了我也可以再和离一次。反正,这说到底还是公平的问题,你不觉得公平是个问题,但我觉得是!”

  而且,季初有一句话埋在心里没说,她对眼前男子带着上辈子的爱意,可眼前男子如今肯定对她仅仅是一丝好感,如此含含糊糊地成婚了,对她还不公平呢。

  季初一有些生气,就不太想搭理人,唇角直直地抿着,冷白色的小脸绷地紧紧的。

  沈听松忽然就笑了,从身上拿出那块玉佩,动作优雅地放在气鼓鼓的女子面前,“莫要总是将和离挂在嘴边,这玉佩是定亲的信物。选择权我jiāo到你手里好不好?若是你想要定亲就收下它,若是你暂时还挂念着公平与否,就将它推开。”

  他语气温和,黑色的眸子中洋溢着笑意,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在桌案上轻轻点着。

  闻言,季初清凌凌的目光直接看向了近在迟尺的玉佩,然后又看了一眼沈听松,他面色没有任何不耐,也没有任何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