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沈令沂早在秦瑕打开纸条的时候就飘过去看了,纸条上面只有短短四个字,“沈家有难。”

  秦瑕捏紧了手里的纸条,嗓子有些哑,“孤问你镇国公府到底怎么了?”她怎么样了。

  赵公公只是磕着头,依旧不敢说,它不知道纸条是什么内容,但是人jīng如他,恐怕殿下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秦瑕见他不说,气极反笑,“好好好,你这是反了天了。”说完绕过他大步往外走去,直接走出了暖阁,外面的温度不比暖阁,迎面chuī来的寒风让他立即重重咳嗽了起来,身后赵公公本来跟了出去待看到殿下出了暖阁,又立即跌跌撞撞返回去取大氅。

  出了暖阁,触及外面一片红色的装扮,他心里隐隐有猜测,宫女们见着纷纷行礼,“今日什么日子?为何如此装扮?”

  殿下一向好说话,宫女们爱戴有加并不怕他,也没意识到殿下的不对劲,只当殿下刚醒不知道也正常,有个宫女毫不犹豫道,“今日是您和宜华郡主大婚的日子啊。”

  刚取完大氅的赵公公刚跟过来就听到这句话,心里只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冬日的阳光本来是有微微暖意,他却感觉刺骨的寒意。

  “赵延!”秦瑕第一次喊了他的大名,眼神有些可怕。

  赵公公咬牙把大氅给殿下披上,然后跪下来磕头谢罪,“奴才欺骗了殿下,奴才该死,殿下别动怒,万万保重身子啊。”

  宫女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即战战兢兢跪了下来,不敢再抬头。

  秦瑕漠然任大氅从身上滑落,他捂着嘴重重的咳嗽,“事到如今,你还要瞒孤到什么时候?”

  赵公公眼睛一闭,知道瞒不了了,心一横道,“一个月前殿下昏迷不醒,皇后娘娘想让您和郡主婚约提前,让钦天监算了良辰吉日,也就是今日。半月前皇上下旨准了。”

  秦瑕咳得撕心裂肺,依旧qiáng忍着,继续发问,“这一个月以来,孤曾醒过几次,你为何不说?”

  赵公公听着咳嗽声心里发凉,闻言哑了嗓音,“皇后娘娘有令。”何况,他也知道若是殿下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定会拖着病重身子去求陛下收回圣旨,殿下每次清醒也才短短半个时辰,经不起折腾,这一折腾可能命就没了。

  秦瑕不敢置信地看着一直忠心耿耿的赵公公,“这东宫看来是留不得你了。孤再问你最后一次,沈家到底怎么了?”

  赵公公听到第一句话时,心里悲痛不已,又再次重重磕头,他自知对不起殿下,“殿下,昨夜陛下下了旨,沈家二房通敌叛国,沈家满门抄斩。如今沈家众人都被关在牢房。”

  沈令沂在一旁看的揪心不已,恨不得亲自把大氅给秦瑕披上,但是她触碰不了实物,也知道这都是既定发生的事实改变不了,只能在旁边看着。

  秦瑕听到“通敌叛国”时,身形不稳,待听到最后一句话,勉qiáng保留理智,“郡主呢?”

  赵公公吞吞吐吐,眼神躲闪,依旧不太敢说。

  秦瑕气势惊人,再无往日半分温和模样,“说!”

  赵公公悲痛开口,“郡主被赐了毒酒。”

  话音刚落,秦瑕猛地咳出了鲜血,嘴角沾着血迹,更衬得面容苍白,那一瞬间他听不到了也看不到了,五感尽失,本来qiáng撑着的身子再也撑不下去了,直直地倒了下去,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明眸皓齿的姑娘朝他走来,梨涡浅浅,巧笑嫣然唤着他“容与哥哥”。

  “殿下!”赵公公立即扑了过去,同时大声喊着,“传太医!”

  东宫一片人仰马翻,而另一边皇后本来正跪在乾清宫门口为沈家求请让陛下重审此案,她已经跪了一夜了,听闻了太子醒来的消息,她回了一趟凤栖宫梳洗了一番,打算去看望一下秦瑕,刚在半路就听到了秦瑕得知了沈家的事情再次昏过去的消息。

  太医本来就住在东宫因此很快就赶过来了,刚探完鼻息,他便跌坐在地上,立即开始用针灸,半个时辰后,他身子一软脱力一般坐在地上,外间帝后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皇后好不容易见到了皇上,但是她此刻已经没有心思了,焦急地不顾仪态来回踱步,生怕秦瑕有个三长两短。

  皇上震怒,将手里的茶杯用力扔向赵公公,“朕不是说了要瞒住太子吗?”

  赵公公跪在地上,头早在之前就已经磕破了,没敢躲,任滚烫的茶水洒在身上,被茶杯的碎片溅到脸上划伤。

  皇后冷笑,“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陛下下旨的那一刻,就该想到如今的场景。容与和蕴蕴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你怎么忍心!”说到最后她一度有些哽咽。即便是和沈家众人一起关进牢房也还有希望,怎么就独独让她的蕴蕴被赐了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