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夫做了说明:“这坛qiáng筋壮骨酒埋了二十多年,不过药渣还在里面,花些功夫还是能验出来的。”
顿了顿,他看向庄笑妍:“庄小姐可要尝尝看?”
庄笑妍心里想着,只要自己说不一样,旁人哪里敢反驳,温大夫此言正中下怀,果断应下。
“咳咳。”京兆尹绷不住出言制止:“还是先让大夫先验一下吧。”
纯净的酒水年份越长越好,但成药则不然,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药效就会产生变化,失效还好,若是衍生出毒性,能把人毒死。
官府每年都会接到这样的案子,尤其是补药一类,一时舍不得用,放了几年,吃下去之后直接见阎王,药酒也是药,差不离。
这老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验过了再尝还有什么意义,庄笑妍道:“无需多此一举。”
京兆尹:“……”
他不想当恶人,对着师爷使了一个眼色:你去说。
师爷硬着头皮询问温大夫:“敢问这药酒的年限是多久?”
温大夫坦然道:“最长五年,超过五年没试过。”
庄笑妍回过味来,怒目圆睁:“你害我!”
“这怎么能是害你,老夫做不到的事,你能做到,想来你的本事在老夫之上,二十多年的药酒,不,算上入土之前的时间,三十年的药酒药性如何,还判断不出来吗?”温大夫捋着胡子一本正色,一双老眼咕噜噜地转,老顽童的脾性展露无余。
庄笑妍的谎言就这么被他给挑破了,堂内堂外,哪怕是不通药理的人都领会了其中的深意,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微妙。
庄笑妍无力反驳,她能做的都做了,再留下来也没有用武之地,气急败坏地退出堂外。
出门前,深深地看了乔家人一眼,威胁之意十分明显,只许赢,不许输。
眼下这点小事不打紧,她一个官家小姐不通药理又如何,不过乔家的官司若是输了,她曾为乔家出堂作证的消息传出去,那才是真正的丢脸。
涉及药方的案件,早在开堂之前,师爷就请了两位擅长药理的大夫在堂外候着,药酒送出去没多久就传回了消息,和药方上面大致相同,各别已经无法辨别,从药材的搭配来判断,确实能起到养身的作用。
再与从心悦楼查抄的药酒做了比照,相似度有七成以上,基本可以断定是同一种药酒,如果再多些时间,还能再验出几种。
听到这个结果,再结合药酒的年份,俞静宜恍然意识到,那坛酒极有可能出自郭家,眼眶有些湿润,冥冥之中,郭家也在为自己抗争吧。
乔蕴抓住那三成的破绽,道:“同一种药可以有多种配方,不过主药大致相同,这坛老酒亦是如此,不能代表什么。”
证据不明的前提下,乔家在家世上占了优势,再加上庄笑妍这重关系,京兆尹必会偏向乔家。
温大夫道:“你们说这方子是出自乔家,那就把写出这方子的人请来,让他说说当初是如何想出这方子,配药的依据是什么。”
乔堰不屑道:“我父亲乃是太医院的医士,就凭你也配与我父亲讨论药道?”
乔家至今连方子都不得见,哪里说得出来。
温大夫提供的证据被否定了,事情便又回到了起点,俞静宜定然要争上争:“那就多花些时间,把剩下的三成查明白。”
乔堰道:“放了三十年之久,就是花再多时间也无法辨认,你们是故意拖延时间吧。”
不等俞静宜再开口,温大夫已经失去了耐性,他冷声道:“区区一个医士而已,老夫怎的就见不得。”
说着,他拿出一块牙牌扔漫不经心地扔给乔堰。
乔堰手忙脚乱地接下,定睛看去,显些瘫倒,口中念叨着:“不可能的,这是假的,太医院里所有的御医我都见过。”
“你当然没见过,早在四十年前,先皇命我离宫为战神诊治伤疾。”
玄战战死后,温大夫就隐退了,偶尔指点一下后辈,皇家念及他的功劳并未将他除名。
卫衡抽调的人手并非是他,是他自己听闻玄战的孙子娶妻了,想要亲自过来看一眼,而心悦楼的活很清闲,动动嘴,帮新客人选一下酒水就可以了,且他好酒,又不宜饮酒,心悦楼能够满足他的小嗜好,全当是养老,卫衡便由着他了。
一位年纪大的看客道:“这件事我听说过,战神在战场上屡屡受伤,太上皇下令将当时太医院中最年轻最有天分的御医赐给他,原来就是这位温大夫吗?”
一位少年急急道:“我也听说过,据说战神身边有一位专属的医师会随他一起出征,多次救他于危难之中。”
他双眼亮晶晶地看向温大夫,满是崇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