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也在看着你,你告诉我,你没事了。

  “卫衡,你终于来了。”恍惚间,俞静宜觉得自己回到了上辈,心里极度盼望着他出现的那一刻,然后扑进他怀里失声哭了起来。

  有他在,她就安心了,在他身边,她不曾受到过半点伤害。

  卫衡浑身一僵,伸出大掌,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

  “快救人啊!”

  骚乱平息了,路人冲上前,七手八脚地从翻倒的马车下将重伤的车夫抬出来,准备送去救治。

  所幸,支离破碎的车身中没有人,不然也是非死即伤。

  “慢着!”卫衡打横抱起小妻子,走上前,看着血肉模糊,哼唧哼唧的车夫,冷厉道:“是哪家养了你这个不会驾马的车夫?”

  吃了鞭子的马儿会越跑越快,他刚刚的举动无疑于火上浇油,不过这个方法也不是不可行,若是单抽一侧,马儿吃痛,出于本能,会往另一个方向躲避,从而达到调转方向的目的。

  若是疯马感知不到痛苦,可以从单侧拉紧缰绳,马儿歪着脖子,想跑直线都难。

  退步一讲,无论能不能起到作用,总该尝试一下,可从疯马身上的痕迹来看,这车夫竟是在推波助澜。

  “宋……宋家……”车夫年岁不大,已经吓傻了,眼泪横流:“救我……快给我找大夫。”

  宋暖姝的想法很简单,这一次由车夫动手,她人不在马车上,怎么也算不到她头上。

  事后,身为车主,她会出于情分,慷慨地给俞家请大夫,支付药费。

  这是意外,俞家就算心里有怨,也只能自认倒霉,亦如上一次那般。

  俞静宜再次成为残废,俞宋两家再次搭上关系,一箭双雕。

  因而,并未对车夫封口。

  宋家?

  卫衡眸光幽暗,他记下了。

  ……

  宋暖姝藏身暗处,目睹了整个经过。

  计划失败,她并没有感到多少遗憾,左右只赔上一辆马车而已,再来一次就是了。

  牵动她心神的是另外一件事,或者说是一个人。

  先前在胭脂铺里,见到卫衡竟如女子一般对择选胭脂说得头头是道,令她颇感不齿。

  亏他人高马大,还自带一股阳刚之气,原是一个混在女人堆里的软骨头,和小倌有什么分别。

  可刚刚那一幕再次颠覆了她对卫衡的看法。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事发时,无一例外都在抱头鼠窜或是等待结果,只卫衡果断地采取了行动。

  他怎么跳得那么高?

  像飞一样。

  他怎么能把旗杆丢得那么远?

  准头还特别好。

  她好似看到了说书人口中,驰骋沙场,金戈铁马,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对了,卫衡不就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吗,又岂会是软骨头。

  可恨,俞静宜当不成状元夫人,官娘子,却又得了这么一位威猛而体贴的赘婿,怎么好事都被她占去了!

  转念,她露出了笑容。

  陆解元她抢不到,一个赘婿还不简单吗。

  那般英武伟岸的男人岂会心甘情愿成为赘婿?

  她正缺个男人,正经八百的夫婿,并非是招赘。

  俞家咸鱼翻身,全靠这位赘婿,待失了赘婿,看他们还能嚣张到几时,不想滚回灵溪县就只能哭求到宋家。

  ……

  客来香的掌柜远远看到自家染血的招旗竖在正门外,头都大了。

  这往后谁见了他们家的招旗还不得浮想联翩,哪还有吃饭的胃口。

  他硬着头皮冲上前想要取下,被卫衡喝止:“我要报官,告那车夫纵马行凶,如今这招旗与案件相关,不能动。”

  掌柜脸色难看:“卫公子,若是本店因此影响了生意,酒卖不出去,可是要退单的。”

  签单的事伙计不知,总不会越过掌柜。

  “那就退吧。”卫衡双眼she出寒芒:“若非你们后厨的失误,绊住我的脚步,我娘子也不会遇险。”

  若是他一直守在俞静宜身边,便能第一时间护住她,不会让她受到惊吓。

  “我会把此事告诉东家的。”掌柜甩袖,愤然转身。

  巡街的捕快闻讯赶到,巧的是,关捕头也在其中。

  卫衡已将惊魂未定的俞静宜送进软轿,此时的他一身煞气:“劳烦关捕头请仵作为这匹马验尸,我要状告那车夫,纵马谋害我娘子。”

  关捕头见他与平日谦逊和气截然相反的面目,微微一怔,目光看向那面迎风招展的血色招旗又是一惊。

  这杀马的“利器”太过特别,角度也很刁钻,是谁gān的?

  卫衡?

  可能吗?

  捕快上前收拾残局,卫衡语气缓和了几分,对关捕头拱手:“内子受惊,我要先带她回去,迟一些再到衙门说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