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怀特也是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赶了上来,大声叫着:“藤田君!藤田君!不能动他!不能动!”
藤田jú丸看向急急忙忙赶来的怀特,扬了扬眉:“为何?”
怀特上前,趴在藤田jú丸耳边嘀咕了几句话,藤田jú丸瞅着程立平看了又看,冷哼一声收了枪。他再看殷实芳,也觉得没了兴致,毫无留恋地转身出了玉园的院门。
怀特擦了擦额头的汗,命人上前将抱在一处的人qiáng行拆开。那众士兵拖着殷实芳离开时,突然大惊失色地朝怀特汇报道:“Sir,sheisawoman!”
“Woman?”怀特用洋文复述了一遍,转而似笑非笑地看向程立平,“三爷的小跟班是女的,怪不得抱着不肯松手呢!”他抚着下巴抬头望天,一脸苦恼,喃喃自语地念着:“女人的话,那便难办了……不如这样吧,看她忠心护主的份上,鄙人就免她一死,赏给手底下的兄弟。你看如何,三爷?”
程立平双目欲裂,咬牙道:“你敢动她!”
怀特居高临下地道:“她……鄙人当然敢动。”
程立平再顾不得其他,从两名士兵手中挣开双臂,发疯一般地冲向被一众士兵拖走的殷实芳。他奋力冲开人群,赫然见有人解开了腰间的皮带,而殷实芳的双手已被绳索缚住,她身前的衣襟更是被人粗bào地撕开,脏兮兮的脸上有泪水流过。
她再怎么逞qiáng,终究只是名女子。
这一众士兵并不敢伤了程立平,一时之间竟是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程立平替殷实芳解开了绳索,又脱下自己的外褂替她穿上。
“三爷,您不是为了你们程家的大少爷而来的么?”怀特挥手让一众士兵退下,继而又拍了两下手掌,看着程立平笑道,“鄙人这就让你们叔侄相见。”
程立平替殷实芳系盘扣的手一顿,却是从黑暗中看到了甄兖正拿枪指着程业文的头,一路将人推到了怀特的身边。
“三……三叔?”
程立平替殷实芳系上最后一颗盘扣,面色沉静地对她说道:“你逃出去,找我大哥拿钱。”
殷实芳目光明亮而坚定地看着他,道:“我不逃。”
程立平冷着脸道:“这是命令!”他放缓语气,在她耳边低声道:“他不敢杀我,所以,你先逃出去。”
殷实芳眼中仍有犹豫,程立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催促道:“谢谢你陪我走了这一遭。逃出去,完成你自己的使命。”
殷实芳权衡再三,只得咬紧牙关,撑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站了起来,向院门的方向后退了几步。
怀特微微扬了扬嘴角,向院中的士兵打了一个手势,殷实芳的退路再次被阻。
程立平见势不妙,对于怀特的出尔反尔很是气愤:“先生这是何意?”
怀特笑道:“她杀了鄙人手底下的两条人命,岂能一走了之?三爷又想救大少爷,又想救美人,有那个本事么?”他蓦地冷下脸,下达着命令:“给她一个机会。她若能冲出这院子,鄙人就不再追究此事!”
程立平欲靠近殷实芳,周围的士兵已将她团团围住,生生阻断了两人之间的路。程立平满脸焦急担忧,殷实芳却是对他咧嘴一笑。她擦一把脸上的血渍和汗粒,举起长匕首,双目密切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怀特再次回到屋檐下的座椅上坐下,兴致勃勃地看着院中的打斗。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女子很能打,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依旧能bī退他手底下的士兵。
眼见殷实芳一点点退到门边,程立平心里一松,却在她被身前的一名士兵划伤双腿时,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他就近寻了几颗石子,在一片刀光里,一一击打在离殷实芳最近的几名士兵的腿骨和手腕上。殷实芳向程立平的方向投来一瞥,看到他微微张嘴对她比划着口型。
跑!
她不再犹豫,转身bī退守住门口的两名士兵,跨步跑出了院门。然,没跑几步,路却被人挡住了。
殷实芳回头看了看玉园的方向,那些洋人士兵并未追出来,而拦住她去路的却是先前离去的藤田jú丸。
殷实芳如临大敌。她已没有jīng力与这人缠斗,为今之计,也只能寻找快速脱身之法。
昏暗的街角灯光下,她发丝凌乱、衣衫láng狈,套在身上的外褂也被刀划破了多道口子,染了鲜血。
“女人?”藤田jú丸盯着她看了许久,仍是不确定地问道,“你,女人?”
殷实芳急促地喘息呼吸着,双目有些发昏,眼前的人在她眼中分裂成虚虚实实的几重身影。她听不清对方的话,只是本能地做出防备姿势,他上前一步,她便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