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些是有代价的。
宛若最基本的咒术概念,等价jiāo换。
得到利益,就必须付出等同的代价。
……
蔚蓝的天空猝不及防撞进了眼睛里。
拖着货箱的车辆从路面呼啸而过,留下一阵阵呛人的尾气。
注意力从神游的思绪里抽回来,翠绿色的眼瞳颤动了几下,头发支棱的大男孩抬手捏了捏眉心,垂下眼睑,纤长的眼睫掩去了眼底的异色。
耳边传来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新田小姐时不时插上一句,最后gān脆演变成了三个人的讨论大会。
伏黑惠松了一口气,还好笨蛋们都没有发现。
他习惯性地掩饰自己的情绪,一旦被人发现,心里总会产生一种说不出的不自在,倒也不是难堪。
“伏黑同学,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要喝点水吗?”
耳边冷不丁地响起耳熟的声音,伏黑惠的神经下意识地支棱起来,回头那一瞬间,差点脸怼矿泉水瓶瓶盖。
头发支棱的海胆头有些发愣地对上了一只橄榄绿色的眼眸。
吉野顺平拿着水瓶的手顿在半空中,就差那么一点就要怼上伏黑惠的脸。
“谢谢。”伏黑惠不自在地接过了吉野顺平递过来的水。
冷清的路面,叽叽喳喳的鸟鸣声追逐着路过秋日天空下,绵延的群山环抱着整齐的房屋,身后是路面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方便附近的人购买生活用品,也方便路过的旅人补给。
平时这个时间段会来买东西的很少,好半天才会出现一个顾客。
伏黑惠靠在黑色的车头上,看着一大一小貌似是父子的两个人,大人一手前者小孩,一手鼓鼓的购物袋,袋子里露出一截子包装盒,好像是当下小孩子比较喜欢的甜口食物,小孩子任由自己的父亲牵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拿着什么东西,低头摆弄。
父亲随口提醒了小孩一句看路,小孩子撇着嘴巴,还是不情不愿地说我知道了。
伏黑惠的眼睫动了动,目光无意间掠过了吉野顺平额前厚重的刘海。
“你为什么要特地把额头遮住?”他试图找个话题,但是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他和吉野顺平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他不是那种会因为自认为帅就特地搞了个会妨碍视线的发型。
吉野顺平不会做这种无意义而且有点傻的事情。
吉野顺平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要平静得很多,男孩抬手把厚重的刘海捋了起来,露出额头上的疤痕,宛若布满坑洞一样的路面丑陋疤痕。
吉野顺平笑了笑。
吉野家搬去东京的时候,一年级另外三个人吭哧吭哧地过去帮忙。
伏黑惠见过吉野顺平的母亲吉野凪,性格大喇喇的女性,即使人过中年,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却依旧是个美人,笑起来的时候,感觉很舒服。
比起撇下他和津美纪离开的父亲和养母,这样温柔的人,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父母。
吉野顺平在相貌上随了自己的母亲,笑起来的时候,总会有几分吉野凪的影子。
“抱歉。”伏黑惠别开了目光。
“没关系。”吉野顺平放下了刘海,厚重的刘海把难看的疤痕遮了起来,“我早就不生气了。”
“之所以会遮住,只是不想吓到别人而已。”男孩腼腆地挠了挠脸,“毕竟真的挺难看的。”
“伏黑同学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吉野顺平小心地开口。
“我的家……在这一带。”伏黑惠顿了顿,慢慢地开口,“我和津美纪住在这里。”
“津美纪是……”
“我的姐姐。”伏黑惠说,“我唯一的亲人。”
吉野顺平顿了顿,“唯一的亲人啊,那真好。”
唯一的亲人,比如他的妈妈。
那厢边开三人大会的钉崎野蔷薇抬头,猝不及防地看到伏黑惠的脸。
电线杆投下长长的影子,天空浮动的云朵落下的影子明明灭灭,yīn影映在同窗秀丽却因为面无表情颇显得yīn沉的脸庞上。
对方的表情一年四季都是臭的,但是今天的表情怎么看,都让她觉得更臭。
于是她gān脆拔高嗓音喊了一句,“伏黑!你的脸怎么比平时还臭啊?!”
伏黑惠:“……”##
恰好这个时候虎杖悠仁回头,小老虎入眼就是海胆头同窗臭臭的表情,“麻吉?伏黑?”
伏黑惠:“你们两个可闭嘴吧。”
顿时什么离愁别绪都给这俩人搞没了。
“伏黑同学,是想到了什么吗?”吉野顺平开口。
伏黑惠顿了顿。
“我觉得你在生气。”吉野顺平说。
伏黑惠抿了抿唇,否认道:“没有。”
他早就忘记那个人啦,他连那个人的样子都记不得了,怎么会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