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一叹了口气,摘下他的手表,“治疗期间,我也想通了很多,抑郁症嘛——这个东西说简单呢,也不简单,每年都有那么多人因这个死去,说复杂呢,也就是患者的心病没好,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以前的我很后悔,后悔要给自己留这个疤,现在我不觉得了,这个疤可以时刻提醒我,那么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眼前的这点儿苦算什么呢?”
江琛默默地听着,不自觉地去摸了摸白鹤一那道疤。
是啊——
就失个恋,被玩了一次,那么难过做什么。
白鹤一刚开始有点想缩回手,但随即又把手腕向江琛那儿一递,让他摸。
“现在好些了吗?”江琛的眼睛酸得不行,泪花又出来了,他只好忙闭上眼把泪bī回去。
“还在吃药,不过已经好些了。”白鹤一抓住附在伤疤上的手,“你都这样了,还在考虑我。”
江琛用还在食指去勾勒疤的轮廓。
白鹤一问:“初恋吧?”
“嗯。”何止初恋,第一场暗恋也是他。
“和她在一起,如果悲伤大过喜悦,那离开未尝不是好事。你…和你女朋友分手的原因可以说吗?”
“玩弄感情吧…”
江琛受伤的是真心付出得到不是赤忱,也恨自己怯懦得不敢去质问。
“啊……我俩同病相怜嘛——只能说都倒霉。”白鹤一看了放在一旁的包装袋,“冰棍儿都化了。”
“现实不是小说,我们的恋爱或许没有小说那么一帆风顺,也不会有小说那么刻骨铭心,但我们要做的是…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结局。”
结局吗……
江琛眸色深沉,神情极度哀伤,又叹了口气,感觉还没找到结局,就要死在这剧情里了。
找个人说说话,他缓过来了些,只是心里还是堵得慌,就怕再见到何川时,接受的所有开导都功亏一篑。
“谢谢你,你先回去吧——我好些了,现在有点饿,我去食堂买点儿夜宵吃。”
白鹤一有点不放心,还是被江琛劝走了。走前还在江琛手心里塞颗奶糖,才回教室。
江琛去食堂点了份面,但吃了几口就实在想吐,只好又倒掉了。
第三节晚自习下课铃一响,他直接回寝室,坐在chuáng上垂着头想着呆会儿以怎样的姿态面对何川。
上去给他一拳?
打了有什么用,改变不了结局,也无法让自己心里好受半点,拳脚上的痛根本无法与何川带给他的痛相比拟。
草。
太他妈难受了。
江琛剥开糖纸,把奶白色的糖扔进嘴里。
奶味充斥整个口腔,连唾沫也甜蜜无比,可缓解不了情感上的一丝苦楚。
江琛正侧躺在chuáng上,听到门开的声音,心都不停地颤动,克制想翻身质问一切的冲动,但又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人,感应到何川已经停在来他的chuáng前。
“江琛。”
与其等何川开口,不如让他先说,自己主动结束这段关系,至少还留得体面。
“何川,”江琛咬牙调整情绪,不让自己发出哽咽声:“要不分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何:“我不同意。”
第四十八章
“理由。”
理由,他哪敢再说出来啊——
光在脑中回想一次都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何川把江琛身子掰过来面向他。
江琛不想让何川看到红肿的眼睛,死命地用手臂挡着,但一夜未眠一天没进食,力气实在不如人,手被拽开压在一旁,对上那双泪眼,听到人问:“哭了?”
江琛还在哭,“滚!这他妈不是你想要的吗?”
他别过脸,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够不堪的了,还真是遂了何川的愿。
“我希望江山和我一样被困在黑暗里,充满恐惧且爱而不得。”这句话江琛记得一字不差,在他灵魂中抽丝剥茧,那颗跳动的心仿佛已经空了。
“你有什么解释吗?”
就算他再痛,还是想去听听何川的解释,就算已经分辨不清真假,只要何川骗骗他也好。
可等到的是沉默,江琛想将那人生吞活剥,“何川,你才真的恶心,我做错了什么?你他妈这么玩我,他妈的…你幼不幼稚啊?”
“开心了吗?”江琛嘴的奶糖还没化,想吐出来但又找不到地儿,“我不开心了,分手吧…”他说着起身朝阳台走去,却被何川一手摁住,又栽回chuáng上。
何川埋头吻上去,贪婪地吮吸更多。
还没化gān净的奶糖在两人的口中来回渡过,这个吻既甜蜜又痛苦。
江琛回忆起第一次的吻,想推开他,身体使不上力,只能用牙去咬。
血腥味在口中散开,混着奶糖味变得腥甜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