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琛对何川的喜欢,不会因为不见而变淡,反而如埋在土里的一坛酒,偷偷发酵,沉醉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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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十一月二号了,还有五天,他们就已经两年没见了。
江琛醒来照样收到固定几个人的祝福。
他昨晚做了个很漂亮的梦。
晴空万里,突然飘起了红雨,抬手一接,手心里留住了一瓣玫瑰。满天的血色全是làng漫,那人站在花海深处,不沾一片花叶,却抵得过整个玫瑰园。
江琛快步跑向他,小腿被刺划出小口也不知疼痛,抱住那个少年。
玫瑰花瓣抵在双唇间,jiāo替萦绕的呼吸,一丝情|欲在其中。
他醒了,但没完全醒。
他还沉浸在梦里,想溺死在那片花海。
“啧。”
天下玫瑰雨本就不可能,就像突然想那人,不需要理由和逻辑。
两个人的大学挨得很近,江琛自始至终迈不出那一脚。每当他路过何川的学校时,心里想何川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选了离自己那么近的学校。
以前奋不顾身想靠近的人,如今在拼了命地远离。
季景年来问:“今天你生日,要不要出去嗨?”
“我都20了,不用那么搞。”江琛笑着拒绝。
当他驻足在何川的校门前时,开始幻想偶遇何川的种种可能。
“江琛?”
有人叫他,江琛循声望去看到了俊俏的男人。
他规规矩矩的黑发中有一小撮头发被挑染成白色,纯黑色的耳钉,给人一种不羁的感觉。
那是何一提过无数次裴艾许,同样喜欢何川的裴艾许。
“你是来找何川的?”裴艾许走近问。
“不,不是。”江琛知道何川不愿见自己,想离开。
“聊聊?”裴艾许拉住他。
江琛犹豫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两个人就沿着街,边走边聊。
“我和何川原本不熟的,他这个人话少,我又属于话多的那种,之前我还调侃他,说我俩性格绝配。”裴艾许说到这儿,特意偏头去看江琛的表情,察觉到人面部表情有些僵硬,像洞悉了一切,“我从何川的口中得知,我俩性格比较相似。”
“所以呢?”
裴艾许听出江琛语气里那股冲劲儿,“别那么大敌意。我承认何川那种类型,不管男女都喜欢。他做事踏实认真,认定的事就一定能完成。”
裴艾许这话像是在炫耀一样。
何川就像一块璞玉,经历了打磨,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他的价值。可惜,现在的江琛得不到这块玉,所以他难受。
朝夕相处了那么多个日夜,如今只能从别人的口中了解他,江琛心里不是一般的痛苦,压着不慡的滋味,“然后你想说什么?”
“他确实很好,在我知道他取向后也有问过他,说我们俩性格那么互补,为什么不试试。”裴艾许卖关子,笑着说:“你猜他怎么说?”
江琛没心思和他打猜猜,“不知道。”
“他跟我保持距离,说有人比我先做出了尝试。他就跟我讲了你的事。”
“他怎么说我的?”江琛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评价吗?”裴艾许做出努力回忆的样子,“评价倒没有,倒是他的言行都在表明他很爱你。”
裴艾许又开始讲他的事情了,说他经常换男朋友之类的。
江琛根本不关心他的情史,快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时,却听到裴艾许说:“我这个人比较博爱,长得好看的我都喜欢。可能某天发现对方某个角度丑得很,我就不喜欢了,但就凭我认识的何川,他对你的感情绝对不能用喜欢来定义了,那就是爱。”
“是吗?”江琛听后心尖都在颤,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人知道何川有多喜欢他了。
裴艾许垂头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江琛的手腕上,“啊!还戴在手上的啊?”
缠在手腕上的链子还是那两个字。
那两个恨不得刻在胸口的字。
江琛低头看了一眼,有些失望地说:“我知道他已经没戴了。”
“何川来学校滴酒不沾,前年十一月二号吧?他喝了个烂醉。我们把他扶回寝室。等他酒醒了,说手上手链不见了。十一月的南京他穿了一件单衣,跑出去找手链。我们不放心,一路跟了出去,找了几小时都没找到,他又一言不发地回了寝室。”
江琛知道何川再难过,都不会表现出来的。他想张口说什么,但喉咙被堵住了一样,痛苦得讲不出一个字。
“十一月二号是你们恋爱纪念日吗?”裴艾许问他
“不,不是。”江琛胸口堵得难受,千斤碎石压着一颗震动的心,心跳动一下,碎石随即抖动跳起再以相同之力砸回去。
他几近缺氧,深吸口气才说:“是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