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修面带嫌弃,两根手指捏住手帕一角,拿远了去,这副样子又让她一阵郁闷,先生这嫌弃人的样子真是讨厌。
到了那天的小阁,文修将手帕放在桌子上,问她:“我倒想问问你,若你面临我那般境况会如何?”
崔幼仪把视线从手帕上移开,有些不知道怎样回答,支支吾吾道:“我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文修坚持:“若有呢?”
崔幼怡嘟着脸:“不知道。”也想象不到。
他叹了口气:“山穷水尽到无路可走时,先稳住自己,不要慌得手足无措,便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也不能如没头苍蝇般乱转,观察形势后先要寻个可以生存的地方,切勿一上来就随便找个人寻求帮助,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流落青楼的那段时间,崔幼怡就是随便找了个人当救命稻草一样信任着,支撑着自己。
她皱眉:“先生以前也是这样吗?”
文修哂笑一声,想起这是在说他自己的事迹,低头闷咳:“自然不是,我幼年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周围人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他们知道我身上没甚可图的,反而待我有些真心,满是同情。待我身上有股子力气,大约五六岁时便给周围人家做些活,譬如养jī喂猪这些,他们会付我些吃食…”
一开始是吃的,后来是gān活赚钱。又因为他把各家的底都摸透了,哪家哪日缺什么他都知道,自告奋勇帮忙跑腿后,他又能在商品降价的时候跑去集市代为买来,如此,差价就赚到手了。他做得隐蔽,一度只找固定的已经有默契的那几家,故,那些人一直都不知道。但是这事有些投机取巧和不光彩…不过那是他那段时光里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当时的他太弱了。
等他再大一点,有能力保护自己后,才去山里抓猛禽,找珍材,甚至做手艺,才积蓄些现钱开始他的商途。
总的来说,那个穷乡僻壤,又连张纸都看不见的地方,对他来说有些不友好。
他将这些挑捡着说。
崔幼怡垮着一张脸,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副遇到了世纪难题的样子。
“怎么做个生意这么难,初时的银钱那么难凑吗?”
文修反问:“那你有何本事能立刻赚来钱?”
崔幼怡左思右想:“卖了身上的首饰?”
“若你身上仅有一件衣服能蔽体,再无其他呢?”
这可难倒崔幼怡了。
文修轻笑一声也不为难她了,若有所指道:“你的处境要比我好上许多,便是学些写字卖画叉鱼的本领也能当个活计。”
什么?叉鱼?这与她所想的做生意不太一样啊。
她的所思所想都在脸上,文修一看就知道,忍不住手痒想敲一敲她的脑袋,但最终还是将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想象不到贩鱼的场景吗?”他问,“你觉得做生意便是拿着账本算几个数字吗?”
“那今天的第一课,你记好了。”
“行商,便是一草一木皆可jiāo易,目之所及都是你的商品。商人趋利,只要有利可图,无有不可。物品的变现过程便是做生意的过程。”
作者有话说:
这章的逻辑...怎么觉得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我细品一下【挠脸.JPG】感谢在2021-05-2222:34:17~2021-05-2400:12: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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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官家娇娥
夜里,崔言氏来到崔幼怡的房间,见女儿穿着亵衣却不睡觉趴在一边的桌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旁边的侍女也不劝着,她正要开口发作一通,崔幼怡却福至心灵一般转动着小脑袋,看到她后,娇娇的:“娘。”
崔言氏听到这一声后下意识弯了眉眼。
她先是摸摸小女儿的脸蛋,看凉不凉,一切正常后问:“怎么还不睡觉?”
崔幼怡把下巴枕在jiāo叠的双手上,闷闷不乐的问自己的母亲:“娘亲,你认不认识哥哥的先生?”
“怎么了?”
崔言氏倒是听丈夫提过,是一位厉害人物,但是具体的他并没有细说,只说全府上下不得怠慢了人家。
“娘亲你知不知道这位先生是什么人啊,从前我们有见过他吗?就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崔幼怡看向娘亲,希望能有一个令她满意的回复。
她已经为此困惑两日了,越与先生接触,她越觉得与他是见过的,若娘亲说她幼时见过先生,那他身上的熟悉感便不足为奇了。
可惜,崔言氏说:“未曾,连我也是第一次见过此人,囡囡怎么了?”
崔幼怡一把抱住娘亲的腰,蹭蹭,满是依赖,她说:“不知为何,先生给我的感觉很是奇特,我…好似见过他。前日听他说起幼年不好的时光时,我还很是难过,总觉得…”觉得早一点自己能帮上忙,可是明明她才八岁,若是再早一些估计也没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