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形似丹凤的眼中如蕴星海,微微一动,便流泻出一泓荧光,于素淡之中生出光彩,眼波流转之间,华美非常。
相比之下,裴济楚虽与他形貌相若,气度却差了老大一截。
与容清站在同一片区域里,和有形无神的木头人也没什么区别。
偏裴济楚注重形象,说话、做事,都喜欢端着。
这么一端起来,更显得刻板,远不如容清灵动。
他搓了一下下巴,倒觉得把容清和温云软拉郎配到一起,实在是有些委屈老祖这副风流皮相。
倒不如改成温云软是替身……
啊,也不行。
根据以往拉郎配文的反响来看,读者似乎倾向于认为找替身的都是人渣。
嗨呀,这可有点难办了。
正当他冥思苦想之际,几步开外却忽然僵持了起来。
职业记者的雷达狠狠一动,陶恃酒偏头一瞧,只见容清和裴济楚二人将李一格夹在中间,一人手中捧着一截胫骨,另一人则以大团灵气包起一片“白骨云”。
僵持不下的尴尬氛围中,“饼gān的夹心”李一格沉默半晌,道:“……那我走?”
陶恃酒急忙扯了下周子猷的袖子,向这个脑瓜不太灵光的昴峰三师兄索要前情提要。
听他夹带私货骂骂咧咧地说完,陶恃酒可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随李一格出来的剑里,有十几把没眼力见儿的想当场越狱。
虽然不少废剑是因无法配合主人的战斗风格才被遗弃的,但也有不少本身就有大问题。
若是教人随意捡去,打架的时候突然哑火事小,勾人堕魔走上歧途才是最要命的。
好在容清原本就是剑,与剑沟通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可惜小乾坤碎,他身上又无可以存剑的储物空间,因而来找李一格,让她把所有剑冢的剑一一收纳起来。
而后就撞上了裴济楚。
眼看有些冷场,间歇性社恐李一格果断退出对话,蹲下来收拾散落在地的遗骸,并试着将每具尸体都完整拼好,企图逃过无效的对话。
容清见状,一怔。
他是创始之初便由真神铸就的神剑,自然是这桩惨剧的见证者。
只是先前始终以无情无欲的器身经历,对此没什么实感。后来虽接收了海量记忆,却始终没来得及完全消化。
经李一格提了,才自记忆深处将整段往事调出来。
他将剑收拢好,姑且用发带草草一捆,置于一旁。
神识浩dàng铺开,也替李一格寻起了残肢。
而一旁的裴济楚,自然也不甘示弱。
他虽不清楚容清对李一格是什么态度,但眼下正是他表现欲的峰值时期,不管这个人是谁、是什么身份、和李一格又是什么关系,裴济楚都想在李一格面前把对方压过一头去。
不得不说,当人被胜负欲冲昏了头脑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蠢事。
就比如现在。
哪怕是敌对之人的尸骨,“温润儒雅大师兄”人设做出的反应,也应该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妥善安置。
可现在裴济楚有意孔雀开屏,炫耀一下相比金丹期而言,合体期的修为是何等的jīng深。
情绪一上头,就连他碾压的目标是什么段位,都给忘得一gān二净了。
他只当容清是无力一次性掌控如此之多的死物,有意在李一格面前炫耀一下自己那纤细的肱二头肌,“咵嚓”一下,就用浓郁的灵力将半个山头上的尸骨都汇拢到了一起。
而此时,容清刚找到李一格在拼的另一截骨头。
场面一时十分尴尬。
修仙界天花板本着对逝者的尊重,双手捧着遗骨,而“光风霁月”、“德高望重”的大师兄,却引动灵力,将所有人的遗骸当成垃圾一般随意摆弄。
陶恃酒当场就进行了一个下注的开盘:
“来来来,老祖和大师兄谁能博得我姐芳心,快点下注。”
裴济楚这么一清场,人便自然而然地围拢过来。
修为高深之人,几乎寿与天齐。
无趣的光yīn里,许多人都培养出了吃瓜看热闹的不良习惯。
陶恃酒这么一吆喝,立时便有许多人凑过来,纷纷压在了容清身上。
他乐津津地光顾着数钱,倒是忘记此时场面有多尴尬了。
怎么说呢。
如果现在有个方法可以重开剧本,哪怕代价是从二十万里扣五万,李一格也会当场选择从头再来。
太!尴!尬!了!
你们讨论谁赢面大的时候,就一定要在当事人面前大声密谋吗!
她不理解。
李一格耳朵既红且烫,听着身后那些煞有介事的情感分析,尴尬得想把所有人都了解了。
毁灭吧,什么修仙界会由八卦爱好者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