跷跷板下方翻涌着炽热的岩浆,岩浆被一圈石头拦住,栏杆之外,则是一层又一层的观众席。
李一格甫一出场,就引得掌声雷动。
若非她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怕是当场就要被这雷鸣般的掌声震得七荤八素,误以为自己还有地下带明星的隐藏身份了。
等她慢慢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李一格发觉自己对面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刚被拉下来的温云软。
她脚上也拴着一条手腕粗的锁链,随着行动叮当作响。
“好的,这一场的看点可谓十分之劲爆,主打的是同门师姐妹手足相残,大家掌声欢迎!”
李一格:?你没事吧。
只见半空中降下一个身穿燕尾服的主持人。
他脸上蒙了一个面具,手握扩音符,清清嗓子,朗声宣布规则:
“你们脚上的锁链长九尺,把对方推进岩浆,就可以获得活命的机会。现在,让我们倒数三个数——
“三——
“二——
“一——
“开始!”
李一格一愣,就看温云软加速向她冲来。
少女衣摆缺失的一角映出红彤彤的火光,好似被晚霞灼烫的天空,内侧滚起一道耀眼的金边。
眨眼功夫,她就在观众席的叫好声里,将李一格扑倒在跷跷板上。
李一格眨眨眼:啊……被女主就这么杀掉也不错,还挺憋屈的。
温云软却没有动手。
她戳了戳李一格脸颊上尚未消退的婴儿肥,笑嘻嘻地说:“师姐,你怎么不害怕呀。”
李一格直接躺平:“因为是你。”
“哟,”温云软怪腔怪调地哼了一声,“你跟老祖说话的时候,怎么没这么甜蜜过?”
李一格说:“你们不一样。”
一个是剧本的主角,另一个是系统塞进来gān扰她收钱的pào灰。
谁重要谁不重要,李一格自然是清楚的。
温云软笑笑,问:“难道是因为师姐知道,我是个坏女人吗?口蜜腹剑,为了生存不择手段……面对这样的我,现在无法调动灵力的师姐,一定只能打感情牌了吧。”
李一格一愣:无法调动灵气?谁说的?
她内视丹田,发觉一切机能都很正常,经络充盈,也没有滞涩之感。
对上温云软狡黠的目光,她顿时明了:
女主这话,是说给“观众”听的。
能苟活到发展正经憋屈剧情,李一格还是选择苟一苟:
“那又如何?我对师妹的感情,难道在宗门里不是人尽皆知么?即便师妹你装聋作哑,这也早就是桩公开的秘密了。”
观众席一片哗然,惊叹于今日选角的jīng彩,都猜测起了李一格等会儿会不会主动牺牲。
温云软唇角一勾,挑起李一格的下巴:
“师姐爱慕我,我便要给回应么?清醒点吧,都是成年人,没有回应本身,就代表了一种回应。”
“师妹……”
观众席一时议论纷纷,重点全放在感情戏分析上,甚至无暇顾及二人的动作。
就是现在!
温云软眼中燃起一团烈火,枕山栖谷随心而动,一把斩向jiāo叠在一起的铁索,一把则劈往半球穹顶。
“锵!”
剑刃与锁链撞到一起,仅擦出一颗细小的火星,穹顶则更是分毫未伤,连砂石都不曾落下。
“哈,好狡猾的师妹,竟然钻空子用了神识,让我们好好地惩罚一下这个坏女孩——”
主持人邪魅一笑,抬手便抓向温云软的后领:
“今日这场,师姐赢啦!”
枕山栖谷方向一转,旋成两个银白半圆,封住了主持人去路。
那人不慌不忙,长短双棍飞出,插入双剑,硬是止住了它们的动作。
飞向温云软时,棍上金银光芒汇合流转,竟把岩浆的光亮都衬得暗了几分。
这是……金银索?
李一格眯起眼,细细打量面具下的那半张脸,倒是让她终于瞧出了几分熟悉感。
“三十六!”这个名字脱口而出,连主持都怔了怔,身形一颤,向她投以一瞥。
“哈,看来师姐对我潜伏时的身份,很是上心呢。”
闻言,观众席哈哈笑开。
“既然如此,两边便算是扯平了。”
长短棍飞回身侧,三十六邪魅一笑:“比赛——继续。”
温云软恨恨地剜了李一格一眼,低声耳语:“多嘴。”
李一格挑眉:“不多嘴,难道等你送死吗?”
“真是的,”温云软坐直,解下头上的发簪,风情万种地撩起了一缕碎发,“人家本来还想以坏女人的身份收场,让师姐又爱又恨、一辈子都难以忘怀呢。”
她握着发簪,摘下了顶上一朵小小的云形发卡,珍而重之地双手放到了李一格掌心:
“师姐要是出去了,如果有缘再次穿过渊海,还请替我向温眠带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