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眠。
李一格刷的一下坐直了。
“先别急,”温云软笑笑,“告诉她,她骂了那么多年的老鼠、寄生虫、下贱玩意,临死的时候,是个清清白白、gāngān净净的好人。”
这么熟悉的白云发卡,这么熟悉的名字。
李一格怎么能不急!
她手都微微发抖:“你刚才说的那个人……叫什么?”
“温眠啊,”温云软轻蔑一笑,“看来师姐不光心软,还不是很聪明。和我一个姓的温,睡眠的眠,温眠——”
李一格脑中忽然爆开一星火光。
意识陷入混沌前,耳畔是温云软不满的叫嚷声:
“师姐,不想帮忙也不必装晕吧——”
她没有装。
可恶!
李一格昏昏沉沉间,手上握着一把陌生的剑。
和剪刀相比,这是把正儿八经的剑。
剑面光可鉴人,锋利无匹,剑柄上雕着繁复的花纹。
“你确定要跟我练练?”
说话的人是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大宗主李牧城。
“自然。”
答话的是九霄宗掌门李牧野。
二人说罢,齐齐看向她:
“还请您帮忙裁断胜负。”
李一格被困在身体中,无法控制言行,只能“看”着自己颔首,说:
“好。”
李牧野出剑,李牧城掐诀。
不过一息功夫,她手中的剑就飞she而出,隔开二人,发出长长的清鸣。
李牧野不满撇嘴:“您这是何意?我近日剑术突飞猛进——”
“你哥哥留手了。”李一格语调无波无澜,和容清之前的语气别无二致。
“什么哥哥!”
这句话戳到了李牧野的痛脚:
“凭什么他出生是太阳,我就只能是少阳?这不公平!”
李牧城温和笑笑:“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
他收起手诀,拢拢袖口:
“身为哥哥,自然要背负更多的责任。”
画面一转,却是李牧野追着李牧城喊哥哥。
浮琅河上,月光流转。
青衣少年奔至河岸,却被汹涌鬼气阻挡回来。
“乖,”李牧城和颜悦色地享受着弟弟难得的亲近,把之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是哥哥,自然要肩负更多的责任。”
“我不管!”
李牧野嗓音沙哑:
“你要还算是个男人,就跟我再比划一次!”
李牧城双手合十,念了一句“无量寿尊”,丹田中飞出一道暗影,赫然是面暗红色的鬼旗。
长旗猎猎,江水涛涛。
他双手掐诀,捏出一个泥土小坛,引入浮琅河水,递送到李牧野手边。
遥遥夜风里,散开一句:
“珍重。”
李一格手上的剑一轻,画面又转为白昼。
熟悉的街道上,少女和少女并肩而行。
张媛媛笑容天真烂漫,张自牧则显得更为老成。
“姐姐、姐姐。”
清脆的笑声寸寸碎裂,尾调骤然拉长,转为悲痛的哭声。
张媛媛伏在张自牧身上,面前是个陌生女子,雪肤红唇,妖异得过分。
她袅娜地走到近前,装模作样地哀叹一声:
“哎呀,这是所有臣民的意愿,大家都认定你姐姐叛国……”
“温玉!!”
“别激动嘛,”温玉笑笑,藏在袖中的右手一抖,滑出袖口,指间赫然夹着一双血淋淋的眼睛,“你姐姐的神格可在我手上,没了神格,即便有魂魄,也注定无法复生。”
“你、你好歹也来了这么久,怎么能这么没有人性!”
“哈哈哈哈哈,”温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就没有人性了吗?大小姐,我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送去做实验,你说我没人性?是我没人性,还是你太天真?”
画面又是一转。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又停在了熟悉的树荫下。
这次她盘腿坐在树上,树下除了那位花切玩得不大熟练的少女,还有安纳金和……
宗槐?
少女叽叽喳喳地对安纳金说着什么,二人身后,呆滞的宗槐眼中却闪过一丝暗光。
第129章自说自话
“主人……”宗槐木然开口。
“啊呀,阿槐怎么在这里。”
少女羞怯地笑,戳着安纳金说:
“快把阿槐带走。”
“怕什么?”安纳金笑,“不过是个木偶。”
“那也是我亲手做的,跟我孩子一样!太奇怪了,快点让他离开。”
“你为什么不让他走?”
少女沉吟片刻,转而看了看宗槐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觉得阿槐对我怪怪的。”
“当初就不该用槐木,”安纳金说,“‘木下有鬼’,东方的这句话,我都和你说过很多次了。”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那里的什么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