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瑜到达徐州城时,便见到了整洁街道,百姓们皆是穿戴簇新。
若是傅清瑜没有提前了解,恐怕真的能被蒙混过去,以为徐州城多么富饶。
陈远道这人看起来能力较为平庸,胆子也小,不敢贪。
曾经有一则他的趣闻,便是说他回乡祭祖时,族长见他当了知州,便向他行贿,意图谋得好处。但陈远道吓破了胆,连连推拒,伺候回乡祭祖时,每每都选在夜半时分,还不定哪一日,导致族长等人都等不到他,行贿之事,自然就没了下文。
这事情曾被人当成笑谈,但是冷云麟却对他挺感兴趣,故而千挑万选,选定了徐州这个地方。
一个这般胆小的官员,其实并不是件好事,代表他做事畏首畏尾,不敢放手去做,也就是徐州这般较为繁华州适合他,若是去了别处,必定会搅得一团乱。
所以傅清瑜还有个任务,就是试探一下,这位陈知州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
傅清瑜到的时候是在下午,休整一番,换上正七品知县官服,到达知州府上的时候,大门正开着,陈远道甚至亲自等在外头,一见到傅清瑜的马车,就笑着迎了上来:“傅知县,一路辛苦,快请进,歇一歇脚。”
伸手不打笑脸人,傅清瑜也朝他行礼,口称“知州大人”。
“不必不必。”陈远道连忙扶他起来,带他到了府衙内。
两人落座之后,寒暄了几句,陈远道就说道:“盐县共有人口十九万,不算多,也不算少,大部分都是捕鱼为生,耕地不多,在徐州算是中下等县城了,傅知县怎么挑了这么个地方。”
傅清瑜道:“天下各州各县皆是大晏国土。”
他虽然外放任知县,但也是有一丝“母仪天下”的责任在的,总不能白出来一趟。
陈远道倒是颇为敬佩,笑着道:“傅知县高义。”
今日天色已晚,陈远道欲留傅清瑜住一晚,明日再启程去盐县,傅清瑜并未推辞。
陈远道设了晚宴招待傅清瑜,席间多有阿谀奉承之言,傅清瑜官职比他低,也不好越俎代庖,提点他如何做官,只能。
见傅清瑜这般表现,陈远道就知道自己没拍对马屁,在次日傅清瑜要去盐县上任时,还是没忍住问了句,陛下喜欢什么样的官。
傅清瑜只笑了笑:“大人两袖清廉,陛下已有耳闻。”
一听这话,陈远道就来了jīng神,谁料傅清瑜只说了这一句,就向他请辞离开了。
说明他也只有为官清廉这一个长处了。
坐在马车上的傅清瑜心里想,陈远道并非是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只是他有顾忌,也不知道是什么。
只能留待以后慢慢来看。
徐州城距离盐城有些距离,傅清瑜清晨就坐了马车,一路上没怎么歇息,也用了足足一日才到了。
傅清瑜跳下马车,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除去些许劳累,竟是完全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
就连陪同他赴任的小厮都没有他这么好的jīng神头,皱着一张被疲累打蔫儿了的脸,一脸敬佩:“少爷的身体真好。”
小厮一提这事,傅清瑜就想起来他为何会身体好了,是因为阿喵与冷云麟。
若不是这番际遇,想必他这辈子,都不能出京城吧。
傅清瑜的上一任知县是连着两次吏部考核都为末等,所以已经被贬黜到岭南做县丞了。而傅清瑜即将到任的消息已经派了人先过来通报,这会儿他们已经迎了上来。
盐县的县丞是位四十岁左右的美大叔,留着整齐顺滑的长须,身形纤瘦,看起来有些纤弱,身后则跟着县尉、主簿、典史、捕快、牢头等人,共计有十五人。
俱都向傅清瑜见礼。
傅清瑜回礼,询问了姓名。
美大叔叫做纪怀凌,主簿也姓纪与纪怀凌是出了五服的兄弟,主簿姓戴,典史姓魏。
他记性好,一遍就记住了,他开口道:“我自京城而来,对盐县并不甚熟悉,还需劳烦诸位辅佐。”
纪怀凌拱手:“一切遵从傅大人安排。”
此时天色已晚,傅清瑜先住进知县府,明日再做安排。
知县府上已经打扫完毕,傅清瑜入住正屋,上一任知县好似喜欢园林样式,对这里多做改动,傅清瑜随遇而安,并不打算再捯饬。
他带的人有些多,府衙也只能容纳一百五十人左右,其余人就只能在府衙周边安顿下来。
傅清瑜对纪怀凌道:“我带的这些人,一应开支俱都是从我这里走,不走公账。”
临出行前,傅林氏直接塞给他十万两银子,再加上冷云麟也给了他十五万,养这些人绰绰有余。
傅清瑜做事仔细,早早就派了人过来打点,他手里有银子,买房子再简单不过,将隐龙卫与府兵挑了些安置在府衙,其余人就去到衙门周边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