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病哽咽道,“早跟你说了我们公子和申姜是夫妻,你不信,现在信了吧?”
阿翁窘迫,不知说什么才好。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见此,皆露出会心一笑。
他们哪里是来打架的?喝喜酒还差不多。
良久,贺兰粼才微微将申姜放开了,水漉漉的眼睛,犹自泪痕未gān。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地离开我,”他极是怜悯地捧着她的面颊,与她的额头对碰,“太好了,阿姜,你还在。”
他似乎高兴傻了,连她有没有孩子的事也忘了问了,也没质问她为什么要躲着他。
申姜主动解释道,“其实……其实我没想躲着你,我只是……”
贺兰粼显然此刻没心情听这些,轻轻捂住她的唇瓣。他现在什么其他的事都不想管,他的眼里只有她。
村民们一哄而散,赤脚医者也觉得甚是尴尬,嘱咐阿翁,“你们自家的事,还是自家解决吧。”说罢也随着众人离开。
阿翁见他们那样亲切地抱在一起,无法,只得将贺兰粼请进了屋里,奉上了一杯清茶。
申姜忐忑地坐在一旁,任由贺兰粼牵着。
阿翁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姜儿,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还瞒着阿翁?”
申姜和贺兰粼对望一眼。
贺兰粼叹一声,“还是我来说罢。”
阿翁嗔道,“我问我自家孙女儿,你是哪来的外人,凭什么插话?”
路不病立时道,“老头儿,你敢这么对我家公子说话?”
“我便是这么对你家公子说话又怎么样?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路不病嘿嘿笑一声,“我家公子可是……”
贺兰粼咳嗽,“路不病。”
申姜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遂将阿翁请进了屋里,关紧了门。
“孙女单独跟你说。”
贺兰粼依依不舍地拽着申姜的手,申姜报之一笑,在他掌心捏了捏。
祖孙二人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时而夹杂阿翁的低叹声,不知申姜在说什么。
“这祖孙两人搞什么鬼呢?”
路不病探头探脑地往屋里望去,“别是说您坏话呢吧?您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到刘姑娘。”
贺兰粼也心绪难平,坐下来淡淡啜了一口清茶。
“等着吧。”
路不病小声提议,“其实陛下何须这般麻烦?直接亮出身份,保证这的所有刁民都对您俯首称臣。……刚才真是反了天了,他们居然还敢对您动手。”
贺兰粼嗤了声,“亮出身份,你也好跟着威风是不是?”
路不病挠着脑袋,心事被人看破,略微有点不好意思。
“主要是防止他们冒犯陛下。”
贺兰粼放下茶杯,目光幽远。
“这位老者既然是她的阿翁,那么也便是我的。从此以后,只能敬重,不得无礼,懂不懂?”
路不病隐隐不服,这样的老头,既没力气又没权势,他一拳能揍倒三个。但主人发话,他不得不应下来,“是,属下一定敬重。”
贺兰粼看出他的心思,问道,“你若不服,我且问你,李壮武功高不高?能打得过你吗?”
路不病被问得没头没脑,憨然傻笑了下,“陛下,您怎么忽然提起属下的岳丈大人了?实话实说,岳丈他虽是开武馆的,却尽教些花拳绣腿的功夫,真本事着实不怎样。”
“那你敢一拳把他打倒吗?”
路不病愣了,“属下怎么敢打他?李温直不得和属下撕破脸?”
贺兰粼沉重地点了一下头。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在这老者面前耍威风?”
路不病无语了,半晌又觉得好笑。
他们无所不能的主子,居然也有这般畏手畏脚的时刻。
“属下懂了。”
两人又闲扯了半晌,申姜和她阿翁终于出来了。
阿翁神情大变,和方才的态度已是迥然不同。他颤颤巍巍地来到贺兰粼面前,一点点泪花隐现,“原来……原来您是太子殿下?”
贺兰粼微微一滞,阿翁却已经跪下来。
“老臣避世多年,早已糊涂了。若非姜儿提醒,竟有眼无珠地连太子殿下都认不出来,实在该死,该死!”
路不病有点疑惑,他家主子从前当过太子不假,现在早已登基为帝,这老头怎么还一口一个太子殿下?
贺兰粼将阿翁扶起,“老伯,何故忽然如此?”
望向申姜。
申姜晓得他疑问,对他说道,“陛下,我阿翁从前是你父皇的旧臣,我爹爹死后,他不肯归顺惠帝,才隐居在这山中。他听我说你便是当年的太子殿下,说什么都要前来拜见。”
贺兰粼面色略略不豫,将阿翁扶到了座椅上,阿翁不敢坐。他今日只是来看申姜的,并不想表露身份,却还是事与愿违被这老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