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爷心动了。
修行者固然可以给家族增光也能带来长远利益,可他一个半截身子快入土才得了儿子的人,能等到那一天吗?
说不准哪天一蹬腿,这大好家业留给谁来继承?
修行者可不会操心俗事,到那时不就便宜了外人?
安老爷刚要开口,忽听一人道:“谁说这修行名额就非要给安家小娃娃,我看这安家主人也不是不能修行。
我这里有八品还颜丹可助你重返血气方刚的年纪,再服下这七品先天蕴气散,便可助你打下修行根基,抬抬腿的功夫,元始境可成,再给你一个入宗门修行的名额,怎么就没机会成为一个超脱凡俗的修行者?
到时候莫说一个儿子,再生十个八个又是什么难事?”
安老爷大为心动,比起还在咿呀学语地孩子,自己成为修行者岂不美哉?
想想那二八年华的小妾,安老爷实在舍不得就这么撒手人寰,最后白白便宜了他人。
“好好好!这位贵客说得正和我心意,我看……”安老爷满面红光,可刚要与那位详说,身后便传来一声惨叫。
当中一名锦衣大汉只是偷空眨了眨眼,端在手中的木托盘上的白鹭金书就没了!
紧接着第二声惨叫响起,那烂陀经也消失了!
“在哪里!什么人?”
“好狗胆!众目睽睽之下焉敢行偷盗之事!”
“抓住他!扒了他的皮!”
一名大白天穿着夜行服的男子手中抓着那把看不出来历的宝剑,怀中揣着两,脚尖在一名锦衣大汉头上一点,身子就好似游鱼一般从人群上方飘向安府外。
“追!”
不需谁来发号施令,所有人都冲了出去。
期间撞倒了无数花瓶,打碎了数不清地杯盏,踏烂了看得见地花草盆栽,留下一地稀碎。
“啊!!!天杀的!我的宝贝!”
安老爷一屁股墩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晴鱼坐在房梁上,双腿荡来荡去。
身旁的八字胡男人早已消失,行盗窃之事的正是这个看着猥琐的家伙。
别人都去追那盗徒了,晴鱼却安然不动。
三名锦衣大汉跌跌撞撞地离开刚刚还人满为患的大厅,而晴鱼则纵身跃下,缀上那名头顶被踩了一脚的大汉。
随身携带的晴鱼笈微微发烫。
自从进入安府之后,晴鱼笈就有了异样反应。
起初晴鱼还没有在意,可当那三件宝贝被捧出来时,晴鱼笈的反应就很明显了,以至于他都无暇顾及身旁那八字胡男人的动作。
按理说那八字胡男人盗走了宝贝,晴鱼笈的反应应该减弱才对,可贴在胸口的晴鱼笈一直都是热乎乎的,这让晴鱼产生了一种猜想,宝物没有被盗走,还在安府!
当三名锦衣大汉一走出客厅,晴鱼笈就恢复了正常,晴鱼便知道,这宝贝落在了某一名“大汉”手中。
偷天换日!
“好手段!”晴鱼暗自想着,通过晴鱼笈的反应确定了追踪对象。
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让敬智来帮忙,可他早不知去向了,晴鱼只能独自去追赶。
那“锦衣大汉”移动速度飞快,若不是晴鱼习练过腿法,未必能跟得上。
就这样一前一后,出了三元里又走了约二里地,那走在前头的“锦衣大汉”忽然飞速回身。
“糟糕!被发现了!”
晴鱼再想逃已经来不及,那名“锦衣大汉”正冷笑着看着晴鱼。
“没想到看走了眼,你这小家伙比那一屋子蠢货高明多了!
我云空还是头一次被人识破,倒是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妨和我说说,我待会也给你个痛快。”
云空双臂抱在胸前,饶有兴致地盯着晴鱼一举一动。
晴鱼指了指锦衣大汉,心中虽然紧张,面上却颇为镇定:“我说这三件宝贝与我有缘,你信吗?”
云空:“……”
“你在耍我?我倒要看看你嘴皮这么利索,有什么能耐!”
云空如同利箭般飞至晴鱼身旁,探手去抓晴鱼的衣领子。
晴鱼下意识侧步让过这一爪,同时抬起手肘一记贴山靠直撞云空肩膀。
云空身手矫健,看到晴鱼变招就势伏低身子去抓他的小腿。
晴鱼双脚在地上重重一点,如同滚地葫芦似的从云空背上翻滚到另一边,避开了进攻。
两人这一来一回只在眨眼功夫,看似每一招晴鱼都应对自然,其实他处处都在下风。
云空完全就是戏耍地心态,但凡他使用一点灵力,晴鱼这会儿就该趴在地上了。
晴鱼趁势拉开距离,双拳紧握,衣衫已经湿透。
云空似笑非笑道:“小娃娃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练过几天把式,难怪敢来咬我的尾巴根儿!”
晴鱼不做声,紧紧抿着嘴。
“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
跟我走拜我为师。我观你骨骼清奇有神力,宝血含光驱魔性,双目如炬照阴阳,天庭饱满蕴紫气。
是四柱神煞中最尊贵的天乙贵人命相!
烛神经中载,天乙贵人形貌轩昂,性灵颖悟,理义分明,不喜杂术,纯粹大器。
你若是拜我为师,我必倾囊相授……”
“日后和你一样成为妙手空空的大盗?”晴鱼忍不住讥笑道。
“胡扯!怎么能是大盗?
宝物从来都是福缘深厚者有之!我能拿到手,那就是与我有缘!
这不叫偷,这是天命所归!”
云空立即反驳道。
晴鱼只是冷笑。
云空恼羞成怒:“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你是选第二条路了!
也好!省得我多费心思,杀了你照样有法子夺你命格!
本想着让你多活几日,走得舒坦些,你这般不识相,那我只能早日送你上西天了!”
云空虎爪直拍晴鱼面门,灵气于爪指间疯狂聚集,凝聚出一头凶恶黑虎,虎口狰狞,眼看就要将晴鱼脑袋咬下。
一只古铜色胳膊突然挡在晴鱼身前,狰狞虎头直接撞在了胳膊上。
上身只着一件短褂的敬慧面无表情地站在云空对面,把晴鱼挡在身后。
那颗锃光瓦亮的脑袋表明了敬慧的身份,云空眼中满是忌惮,手中多出一副铁爪钩,钩子上沁着碧绿色毒液。
“我佛慈悲!施主杀心太重,居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贫僧实在看不过去,少不得要与施主论道论道。”
敬慧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我与天众寺宿无恩怨,与这孩子也只是有些口角,犯不着动手吧?
我看这样,我们各自退一步,我这就离开,大师也莫要与我纠缠,如何?”
云空试探性地后退,手中铁爪钩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