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告诉她，有的人以后便不必相见了。以前她对我的照拂……你替我谢谢她。”十二说着，又凉凉地扫了栖禾一眼，“我一向不得父皇宠爱，如今我的处境你也瞧见了，没什么可图。倒是辛苦你今日跑一趟了，你可以回去了。”
栖禾听着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她好说歹说，这人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她知道十二说的这些话都是气话，包括让白昭昭死了那份续姐弟情谊的心，也好让栖禾知难而退。
只是此刻她真想替白昭昭教训一下这个脾气臭得像头驴的十二皇子。
总是自作聪明，推却来自关心之人的帮助，以为这样就是所谓的对大家都好。
简直在放屁。
栖禾也没了好脸色，冷着声音道：“十二皇子，人贵自重。无论处境怎样，也不该自轻自贱。”
室内一片阴暗荒凉，唯有几缕阳光透着窗棂洒了进来。
似是茫茫无际大海之上，一叶孤舟在艰难前行，四周皆是虚妄，随时有倾覆的可能。
十二微眯起眼望着那稀薄的几缕光，手挡在额头上，嘴角牵起一丝苦笑：“我的人生已经注定这样了，要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做什么，留着自我感动么？”
栖禾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嘴里说出来的。
她知道十二皇子一向老成，为人孤僻又冷漠，却没想到他对自己的人生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会说出如此丧气认命的话。
白昭昭曾给予他的那些温暖，栖禾以为会起到些作用，总会点燃些对于生命的企盼。
可是栖禾没想到那些她在前世最后才有的绝望之感，现在会从眼前的少年口中以如此稚嫩消沉的嗓音说出来。
原来一个人绝望到一个境地之时，是不分年龄的。
这种绝望，是很难被捂热的。就算装的很像，心也是凉的。
栖禾一时无话，她久久地盯着那处阳光，似要看出个窟窿一样。
眼睛忽地亮起，她腾地走到十二跟前把他拽到窗边。
沾满了灰尘的薄纸被她狠狠撕开，窗棂被她有些粗暴地扯开。
刹时间，大片的阳光如乍泄的薄雾一般倾泻进来，照亮了整个昏暗的屋子。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