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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山中飞雀极为普遍。

  “养芙蓉鸟吧,明天问管家取。”渊澄道。

  文无隅拒绝,“敝帚虽微亦自珍,不养也罢。”

  说着眼睛冒jīng光,“不过王爷是该赔偿,一只一万两,吾认为十分合理,王爷说呢?”

  渊澄勾唇轻笑,答应下来,能用钱财解决的事求之不得。

  一旁文曲支吾,“王爷…”

  文无隅立马投去一个眼神让他闭嘴。

  此厮不用脱裤子主子便知他要放的什么屁。

  “让他说。”渊澄将二人的表现收进眼底。

  文曲生怕说出口后王爷不悦,嘴角耷拉眉毛下八,先作憋屈模样,

  “王爷不如…让我们出府吧,反正、反正那美人不可方物,主子就算去投胎转世也比不上。”

  果然王爷一下子拉长脸,紧看文无隅,

  “你想走?”

  文无隅刚要否认。

  “不可以。”

  王爷掷地三字不容置喙。

  文无隅无谓地耸肩,本来他也没想走。

  不知是谁与谁生分,接下来一阵时间都默不作声。

  文曲gān站一会儿觉得无趣,顾自走开。

  “明秀跟你说了什么?”

  文无隅认真剥核桃,听得这一句微顿,回道,“说王爷公务繁忙,无事勿扰。”

  渊澄又是没话。

  确实这段时间早出晚归忙于赫平章一案。最重要一点,他似乎总辨不明文无隅话中真假。

  起先是不在意,如今便是想追究,却不知从何究起。

  第30章

  宝剑穿雀鸟,一串,和金笼子一块儿摆桌上。

  文无隅着实心疼,死的太无辜。

  文曲巴望王爷远去的背影摸进房,嘴里嘟囔,“不是才来么…”

  主子对着鸟笼眼里空空喜怒不明,剑槽里粘了小片半gān的血迹,

  “怎么处理?扔了吗?”

  文无隅耍笑道,“扔了多làng费,烤了吃吧。”

  “啥?”文曲将信将疑,“这么小只,除毛去内脏,不够塞牙缝的,再说你下得去嘴?”

  文无隅接道,“那就寻块风水宝地埋了,记得上柱清香凭吊一下。”

  听口气这才是正解,豢养多年的宝贝拿来吃太有违人道。

  文曲撸袖管,两只手捉住剑柄架起金笼子出门去找风水宝地。

  王府失火之事整个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自然也传到皇帝耳中。

  厨房重建后立即调遣宫中御厨供王府任用。

  当中缘故再明显不过。

  赫平章大闹王府,虽隐瞒得一丝不漏,但牵扯甚大,渊澄不得不亲自着手此案。

  故因此对齐明秀有所冷落,可他同样未曾瞧一眼命悬一线的文公子,为的就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事情并不如他所愿,齐明秀越发爱使小性子。

  其实换个角度来想有些小打小闹也好,但若失了分寸便是错大。

  “王爷怎么独自在这喝闷茶?”曲同音施施然而来,揭开紫砂壶盖,一股苦涩扑鼻,他忙躲开脸,“这么浓的苦丁茶,我可记得你最不喜苦味,大理寺办公的地方不比王府,热得紧,亏你喝得下。”

  渊澄一脸菜色,眼皮也不抬下,专注案上卷册。

  自讨没趣还是要讨,谁叫他是哥。曲同音摸摸鼻梁,接着说道,“赫平章当时没把那事往外传,应该不会多嘴了,你别太烦恼。”

  渊澄还是不理睬他。

  曲同音何人哪,说他心较比gān多一窍绝不夸大,立时明白王爷愁闷之处,“明秀还是个缺乏历练的孩子…”

  “孩子…”

  果不其然踩中要点。

  渊澄登时眉眼轻挑,开口没好气,“他和我一般大。”

  曲同音笑道,“和你一般大没错,可从心智上来讲,他就是个初生的娃娃,难免幼稚些,你犯浑的时候不是没有。”

  渊澄冷冰冰回道,“枉他读二十书,半点不懂权衡利弊,今时不同往日,他的一言一行必须慎之又慎,否则将来如何能大事。”

  “要我说还是你的不对,当初不该…”

  不该随心所欲。

  拿一句年少气盛来推卸责任,非大丈夫所为。

  说到这曲同音停下,自斟一杯茶水小啜一口,

  “任重道远啊,将来大事得成,你我都知道他会是什么身份。长久以来他已经习惯依赖你,说你自食其果不冤枉。我都替你担心将来怎么做才妥当。”

  渊澄眉心深蹙,低垂的眼里迷雾深重。

  曲同音深看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你对他若是真意倒无妨,重要是我知你无心留恋权位,到那时你可甘愿放弃自由日日相伴君王枕榻?”千金难换逍遥身,风流荒唐负谁人。

  渊澄凝眸望去,倏忽脸上晴空万里,笑意展露,“你想得可够长远,眼前之事无从解决何谈将来。”

  曲同音叹息摇头,“迟早有这一天,你只是不愿去思量。

  其实眼前之事也简单,你把文公子送给我,明秀便安心了,没理由再跟你闹。”

  渊澄疑问,“为何送给你?”要文无隅离开王府,送去哪儿都行。

  “你难道不曾怀疑过他的来历,而且他知道的事不少。你留他在府里是有混淆视听的效用,可解决方法也很多啊。”

  渊澄倒茶,沉吟不语。

  “怎么样?”曲同音追问。

  “徐靖云…”渊澄话音停顿得刻意,“知道的也不少,两个都丢给你,我担心你分身乏术。”

  曲同音对上他的眼神,心底无虚坦dàngdàng,“尽管放心,我有十足的把握拿下他,不瞒你,我挺喜欢他的。倒是你,怕是舍不得文公子吧?”

  渊澄别他一眼,沉声道,“胡说。”

  “是与否你心里清楚,我必须提醒你,明秀涉世未深,性子急躁,除了悉心开导之外,文公子的存在对他来说,无疑是根心头刺。从前他看不见你身边的莺莺燕燕,如今极有可能把怨气全数施加在文公子身上。”

  渊澄久久无言,一壶茶,喝得五味杂陈。

  这厢没了玩物打发时间的文公子,终于耐不住寂寞,决定出府游玩。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一天不难预料。

  他自知背后无人撑腰,不敢胡来,特意前去禀报。

  物相似,却是旧人换新人。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文公子垂眼低眉伫立书房外恭顺之至。

  听罢连齐禀告,王爷远远得看了他一眼,别无二话,当下就允准了。

  文公子孤身一人在烈日下游dàng。一张脸

  晒得黑红黑红,如此走下去明天必得黑成煤球王。

  所以他找到个歇脚的地方。

  此地乃西街街尾,徐靖云徐大人的宅府便在这儿。

  下人回他,徐大人午膳过后便又去大理寺办差,因他满面通红汗流浃背,表情沮丧起来,分外楚楚可怜,而下人有如活佛在世菩萨心肠,驾马车亲自送他去找徐大人。

  一见面,徐靖云受宠若惊,手足无措地把人请入府。

  “王府失火,你没伤着吧?”

  文无隅笑容可掬,摇头。

  “那…听说王爷纳了新欢,你…怎么样?”

  文无隅还是摇头,捧着壶凉茶牛饮。

  “生辰那日他不是说…”说深得我心。

  “王爷反复无常才正常,何况王府失火全因吾在厨房乱来,受些惩罚应当的。”

  徐靖云吞口水不知该问什么好,手心摊膝盖上猛搓裤腿。

  那边文无隅喝慡快,开始发问,“徐大人还是这般勤业,大热天的很辛苦吧?”

  “不辛苦,赫平章行踪飘忽至今没有下落,不过小贼抓了不少,王爷有令得加紧审讯。”

  “嗯…”文无隅眼珠子转一圈,新奇之色写脸上,“不知道堂堂大理寺如何审讯犯人。还真有些好奇。”

  “你想看吗?我领你去。”徐靖云立刻站起。

  “吾一个平民百姓,参观大理寺天牢怕是不妥……”文无隅说着也站起身。

  “不要紧,看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