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飞雀极为普遍。
“养芙蓉鸟吧,明天问管家取。”渊澄道。
文无隅拒绝,“敝帚虽微亦自珍,不养也罢。”
说着眼睛冒jīng光,“不过王爷是该赔偿,一只一万两,吾认为十分合理,王爷说呢?”
渊澄勾唇轻笑,答应下来,能用钱财解决的事求之不得。
一旁文曲支吾,“王爷…”
文无隅立马投去一个眼神让他闭嘴。
此厮不用脱裤子主子便知他要放的什么屁。
“让他说。”渊澄将二人的表现收进眼底。
文曲生怕说出口后王爷不悦,嘴角耷拉眉毛下八,先作憋屈模样,
“王爷不如…让我们出府吧,反正、反正那美人不可方物,主子就算去投胎转世也比不上。”
果然王爷一下子拉长脸,紧看文无隅,
“你想走?”
文无隅刚要否认。
“不可以。”
王爷掷地三字不容置喙。
文无隅无谓地耸肩,本来他也没想走。
不知是谁与谁生分,接下来一阵时间都默不作声。
文曲gān站一会儿觉得无趣,顾自走开。
“明秀跟你说了什么?”
文无隅认真剥核桃,听得这一句微顿,回道,“说王爷公务繁忙,无事勿扰。”
渊澄又是没话。
确实这段时间早出晚归忙于赫平章一案。最重要一点,他似乎总辨不明文无隅话中真假。
起先是不在意,如今便是想追究,却不知从何究起。
第30章
宝剑穿雀鸟,一串,和金笼子一块儿摆桌上。
文无隅着实心疼,死的太无辜。
文曲巴望王爷远去的背影摸进房,嘴里嘟囔,“不是才来么…”
主子对着鸟笼眼里空空喜怒不明,剑槽里粘了小片半gān的血迹,
“怎么处理?扔了吗?”
文无隅耍笑道,“扔了多làng费,烤了吃吧。”
“啥?”文曲将信将疑,“这么小只,除毛去内脏,不够塞牙缝的,再说你下得去嘴?”
文无隅接道,“那就寻块风水宝地埋了,记得上柱清香凭吊一下。”
听口气这才是正解,豢养多年的宝贝拿来吃太有违人道。
文曲撸袖管,两只手捉住剑柄架起金笼子出门去找风水宝地。
王府失火之事整个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自然也传到皇帝耳中。
厨房重建后立即调遣宫中御厨供王府任用。
当中缘故再明显不过。
赫平章大闹王府,虽隐瞒得一丝不漏,但牵扯甚大,渊澄不得不亲自着手此案。
故因此对齐明秀有所冷落,可他同样未曾瞧一眼命悬一线的文公子,为的就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事情并不如他所愿,齐明秀越发爱使小性子。
其实换个角度来想有些小打小闹也好,但若失了分寸便是错大。
“王爷怎么独自在这喝闷茶?”曲同音施施然而来,揭开紫砂壶盖,一股苦涩扑鼻,他忙躲开脸,“这么浓的苦丁茶,我可记得你最不喜苦味,大理寺办公的地方不比王府,热得紧,亏你喝得下。”
渊澄一脸菜色,眼皮也不抬下,专注案上卷册。
自讨没趣还是要讨,谁叫他是哥。曲同音摸摸鼻梁,接着说道,“赫平章当时没把那事往外传,应该不会多嘴了,你别太烦恼。”
渊澄还是不理睬他。
曲同音何人哪,说他心较比gān多一窍绝不夸大,立时明白王爷愁闷之处,“明秀还是个缺乏历练的孩子…”
“孩子…”
果不其然踩中要点。
渊澄登时眉眼轻挑,开口没好气,“他和我一般大。”
曲同音笑道,“和你一般大没错,可从心智上来讲,他就是个初生的娃娃,难免幼稚些,你犯浑的时候不是没有。”
渊澄冷冰冰回道,“枉他读二十书,半点不懂权衡利弊,今时不同往日,他的一言一行必须慎之又慎,否则将来如何能大事。”
“要我说还是你的不对,当初不该…”
不该随心所欲。
拿一句年少气盛来推卸责任,非大丈夫所为。
说到这曲同音停下,自斟一杯茶水小啜一口,
“任重道远啊,将来大事得成,你我都知道他会是什么身份。长久以来他已经习惯依赖你,说你自食其果不冤枉。我都替你担心将来怎么做才妥当。”
渊澄眉心深蹙,低垂的眼里迷雾深重。
曲同音深看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你对他若是真意倒无妨,重要是我知你无心留恋权位,到那时你可甘愿放弃自由日日相伴君王枕榻?”千金难换逍遥身,风流荒唐负谁人。
渊澄凝眸望去,倏忽脸上晴空万里,笑意展露,“你想得可够长远,眼前之事无从解决何谈将来。”
曲同音叹息摇头,“迟早有这一天,你只是不愿去思量。
其实眼前之事也简单,你把文公子送给我,明秀便安心了,没理由再跟你闹。”
渊澄疑问,“为何送给你?”要文无隅离开王府,送去哪儿都行。
“你难道不曾怀疑过他的来历,而且他知道的事不少。你留他在府里是有混淆视听的效用,可解决方法也很多啊。”
渊澄倒茶,沉吟不语。
“怎么样?”曲同音追问。
“徐靖云…”渊澄话音停顿得刻意,“知道的也不少,两个都丢给你,我担心你分身乏术。”
曲同音对上他的眼神,心底无虚坦dàngdàng,“尽管放心,我有十足的把握拿下他,不瞒你,我挺喜欢他的。倒是你,怕是舍不得文公子吧?”
渊澄别他一眼,沉声道,“胡说。”
“是与否你心里清楚,我必须提醒你,明秀涉世未深,性子急躁,除了悉心开导之外,文公子的存在对他来说,无疑是根心头刺。从前他看不见你身边的莺莺燕燕,如今极有可能把怨气全数施加在文公子身上。”
渊澄久久无言,一壶茶,喝得五味杂陈。
这厢没了玩物打发时间的文公子,终于耐不住寂寞,决定出府游玩。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一天不难预料。
他自知背后无人撑腰,不敢胡来,特意前去禀报。
物相似,却是旧人换新人。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文公子垂眼低眉伫立书房外恭顺之至。
听罢连齐禀告,王爷远远得看了他一眼,别无二话,当下就允准了。
文公子孤身一人在烈日下游dàng。一张脸
晒得黑红黑红,如此走下去明天必得黑成煤球王。
所以他找到个歇脚的地方。
此地乃西街街尾,徐靖云徐大人的宅府便在这儿。
下人回他,徐大人午膳过后便又去大理寺办差,因他满面通红汗流浃背,表情沮丧起来,分外楚楚可怜,而下人有如活佛在世菩萨心肠,驾马车亲自送他去找徐大人。
一见面,徐靖云受宠若惊,手足无措地把人请入府。
“王府失火,你没伤着吧?”
文无隅笑容可掬,摇头。
“那…听说王爷纳了新欢,你…怎么样?”
文无隅还是摇头,捧着壶凉茶牛饮。
“生辰那日他不是说…”说深得我心。
“王爷反复无常才正常,何况王府失火全因吾在厨房乱来,受些惩罚应当的。”
徐靖云吞口水不知该问什么好,手心摊膝盖上猛搓裤腿。
那边文无隅喝慡快,开始发问,“徐大人还是这般勤业,大热天的很辛苦吧?”
“不辛苦,赫平章行踪飘忽至今没有下落,不过小贼抓了不少,王爷有令得加紧审讯。”
“嗯…”文无隅眼珠子转一圈,新奇之色写脸上,“不知道堂堂大理寺如何审讯犯人。还真有些好奇。”
“你想看吗?我领你去。”徐靖云立刻站起。
“吾一个平民百姓,参观大理寺天牢怕是不妥……”文无隅说着也站起身。
“不要紧,看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