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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公子,这怎么使得…”

  小厮无功受禄,局促不安地捧着小金棍追到文无隅跟前。

  文无隅将自己藏进被里,“你不是说吾见不得这类东西么,你若不要,回头吾送给别人去。”

  小厮原地纠结了会儿,才放进袖口,压弯腰道谢,“多谢公子打赏。”

  第58章

  渊澄和文无隅二人在王府蹉跎岁月的时候,朝廷上下已乱成一团麻。

  皇帝再无清醒的可能,太医冒着生命危险宣布,剩下唯一能做的,只有准备后事。

  列写皇帝数项罪名的讨罪奏疏业已传遍,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却无人站出来收拾残局。

  曲同音这几日躲在自家府上落得清闲,他当然希望事态演变得愈烈愈好。皇帝又当临崩之时,更没谁有那份闲心去关注怀敬王渎职案,待新皇继位,此案也便不了了之了吧?

  可他没曾想到大皇子会找上门来。

  客套话一箩筐之后,曲同音算是看明白大皇子亲自登门所为何事。

  原来他找遍了御书房及皇帝寝宫,也不见立嗣诏书。

  如此,依照长幼尊卑理所当然由大皇子继任皇位,可他却担心无诏继位,遭群臣非议。纯属杞人之忧!

  无事不登三宝殿,拐弯抹角一番后,曲同音直接打开天窗亮了话,“大皇子意欲如何?下官必当竭尽所能为殿下分忧。”他可不以为自己有那份威望一语定乾坤。

  大皇子扭捏好会儿,才把话说开,“父皇最后一面见的是怀敬王,不知可否有口谕传给他?”

  曲同音怔住片刻,回道,

  “下官近来也未曾见过怀敬王,要不下官去探一探王爷的口风?”

  大皇子的眼神像看傻子似的,却不开口。

  曲同音脑子里划过一道灵光,恍然大悟,大皇子需要有人证明皇帝属意立他为太子罢了,至于口谕这事,无关紧要,

  “下官明白了,这就去趟王府。”

  去时路上,曲同音连连捶胸叹气,大皇子的思路确不错,事实上却适得其反,试想怀敬王若得皇帝口谕,为何不早早站出来以固国本,事后再提这一出,反而惹人生疑。

  王府大门口,禁军已撤,王府守门侍卫认得他,朝他施了个礼。

  “劳你给王爷通报一声。”曲同音站在大门外等候,此时此刻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侍卫回道,“不巧了,方才二皇子差人请走了王爷。”

  曲同音愣住,忽地匆忙坐回马车,命马夫赶往大皇子府。

  渊澄向来和三个皇子无甚jiāo情,皇子府更是破天荒的头一回来。

  景致如何他没心情观赏,管家领路,他跟着,七弯八拐之后停在走廊中间。

  “渊澄来了。”二皇子亲自迎接,脸上开花灿烂无比。

  稀奇,真稀奇,打小不曾照过几面的人,竟这般亲昵地称呼他,渊澄照规矩躬身行礼。

  二皇子一把抓住他的手领进书房,态度极其谄媚。

  渊澄不动声色,“二皇子传我有何贵gān?”

  “没什么大事,想你了找你聊聊。”

  下人奉茶上来。

  “喝茶,喝茶。”二皇子极尽谄媚之态,亲自端了茶递到他面前。

  渊澄规规矩矩谢过,小啜一口,便置于座旁几案。

  二皇子接着又开口了,“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孤僻,不爱和人来往,咱们自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疏远了实在是不应该。”

  孤僻?平生第一次有人这般形容他。

  渊澄暗笑,附和道,“二皇子说的在理。”

  “这往后啊,你我两家多多走动,感情才不会淡。”二皇子依旧自说自话。

  渊澄认同其言的表现是不住地点头,忽快忽慢衔接地很顺畅。

  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会,门口乌泱泱进来一群男子,个个肤白胜雪,眸若清泉,仿佛刚从画中被人扣出来,因为他们把不高兴的情绪表现得极为明显。

  渊澄被这‘万艳同悲’的一幕着实给惊着,用被bī为娼四字形容这群美人再贴切不过。

  二皇子立马上前称道,“可都是各地出了名的美人,你瞧瞧,还过得去吧?”

  第59章

  世间好男色之人没点分量无以至人尽皆知的程度,所以当朝怀敬王好男色可谓家喻户晓。

  故此还带动了整个大康朝当下男风的盛行。

  这点渊澄也没想到。他原是盼以此为由,落个荒yín无度的名声。

  如他所愿,他的名声确实不大好,只是一向我行我素,旁人又忌惮其身份,不敢在他面前说三道四罢了,谁会愚蠢到把脖颈洗gān净了主动往刀刃上抹。

  可世人也非一味毫无底线攀附权贵之流,qiáng权底下有勇夫,堂上这一溜美人便是勇中之勇,满脸苦大愁深,浑身上下一千万个不乐意。

  太平世道qiáng抢民男,此事本就天怒人怨,又被责令竭尽所能去讨好那位‘名声在外’的怀敬王,这gān人等更是一腔愤恨无处安放。

  二皇子见他们绷着脸,渊澄也不见喜色,自己脸上挂不住,紧招摇着双手企图带动气氛,“都臭着个脸作什么,来,笑一笑。”

  还真有人笑了,勉qiáng扯开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二皇子倍觉难堪,又不好当场发作,便死马当活马转头对渊澄道,

  “怎么样,姿色不俗吧,全数送给你!”

  二皇子平白无故请他过府,又以美人相赠,真真应了那句老话,无事献殷勤。

  收下是不可能的了,身边有个文公子尚未收拾服帖,哪里有空给自己再添麻烦。

  “敬谢二皇子美意,”渊澄抱了下拳,“不过我看有些人家中尚有妻儿老小,一家子全指望着他,我若qiáng行将他们养在身边,实在有违人道。”

  “是吗?”听这一说二皇子回头瞅两眼,他倒不信家有妻儿也能从脸上看出来,在他眼里个个都是少年郎。

  这时有美人站出一步,头垂得老低,“小的…上有八十高堂,下有半岁小儿…”

  “小的也有…”

  二皇子懵了住。

  渊澄紧接道,“不如让他们各自去,也算好事一桩。话说回来二皇子传我所为何事?”

  二皇子醉翁之意不在酒,赠美人属正事之外,渊澄显然对这群美人兴致缺缺,若因此发生龃龉未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便手一挥示意他们退下,

  “好好好,听你的,都走吧。”

  美人们逃也似地争相跑去门外。

  渊澄哑然失笑,这二皇子有趣得紧,投人所好却不懂门道。

  二皇子听见笑声便以为他心情不错,又套近将人牵去座椅,心底一边措词,

  “说到正事吧,也不算多大事,我就是想问问,父皇再度中风之前,可有旨意传给你?”

  渊澄此刻已有所悟,这二皇子莫非是想争储?他默然,决定静观其变。

  二皇子也不傻,瞪着炯炯大眼忙又接道,“当时寝殿中只有你,你的话是最可信的。”

  “二皇子以为单凭我一人之言足以让百官信服?”渊澄反问道。

  二皇子斜眉歪眼地瞧他,笃定地连连拍他的手臂,“那是肯定的,怎么说你也算得上是父皇的养子,这些年父皇对你的恩宠百官们都看在眼里,哪里敢质疑你。”

  渊澄低笑道,“可皇上并无一纸半语传于我。”

  二皇子脸色突变,收回奉承的双手,正襟危坐,压低了声音道,“我的意思,难道你还不明白?”

  “我明白,但恕我不敢苟同。”

  “你!”二皇子疾言厉色,即将恼羞成怒。

  渊澄沉缓道,“前朝乃至近百年,皆推崇立储以长不以贤,若敢为人先,必得有过人之处。争储夺位可非儿戏,奉劝二皇子三思而行。”

  “你是说我比不上皇兄,无贤又无德?”话外之意二皇子倒听得真切,这下果断起火,冷冷道,“渊澄,我不是非靠你不可。现在这个天大的机会放在你面前,你不要,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再问你一次,行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