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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就是个做张做势的道娼罢了。”

  “道娼?”

  “假道士真娼jì。”

  “喔,挺有意思,不如我也一道去瞧瞧这位文公子是何方神圣。”曲同音站起,一副饶有兴趣模样,手中折扇摇曳风流。

  “确定要去?这会儿你在王府已经待了超过半个时辰。”渊澄好心提醒道。

  往常这位尚书大人难得一两个月来一次,每回待不过两刻钟。

  曲同音遗憾地收扇,“那下次吧,我再逗留下去怕是要遭人起疑。”

  行至门口,他又停下,“渊澄,你关在我刑部大牢的那些个要犯六七年了吧?打算何时处决?”

  渊澄勾了下嘴,一股子吊儿郎当,“皇粮都吃六七年了,不在乎多一年半载,帮我养着,自然有用处。”

  曲同音耸耸肩,施然离去。

  幸亏刑部大牢死囚犯多,根本无人问津,即说有用,便养着就是。

  目送一眼曲同音,渊澄怏怏不乐往西厢去。

  早有提过往他膳食中下毒的前例,这位文公子还真不懂避讳,不止嘴上说说,居然铁着头来请了。

  一进院门,便闻到空气中一股怪味,似有似无地飘着。

  直到听见哞地一声牛叫,他才恍然想起,这家院子里养着青牛!

  来都来了,况且那只清风灌袖白袍纯然的身影已经朝他飘来,那笑脸看着还十分地gān净善良,他只好咽下这口气。

  “王爷。”

  走到他面前文无隅睁着一双亮堂的瑞凤眼打躬。

  与那日讨要赏钱的眼神简直神似。

  渊澄甚至怀疑自己在他眼里是否就是一张张银票。

  渊澄嗯了声,兴致不高。

  一进门就听见稀碎的叽喳声,循声看去,窗台上一只金光灿灿的鸟笼,里头三只随处可见的麻雀。

  他忍不住戏谑道,“你还真是富贵bī人啊!”

  文无隅知他瞧见自己的宝贝鸟和笼,保持一贯的谦逊道,“王爷见笑了,王爷才是腰缠万贯,用文曲的话说,拔根汗毛都比我们的腰粗。”

  一旁努力做隐形人的文曲莫名被自家主子提及,觉得被出卖了,瞪圆了眼剐他,碍于不怒自威的王爷在,敢怒不敢言。

  第12章

  同样扎眼的还有个文曲,一身光鲜亮丽的衣裳杵在檀木圆桌旁。

  和桌上盛在银质菜碟里五颜六色的菜肴jiāo相辉映,好一幅花红叶绿的美景。

  渊澄实在欣赏不来,于是挑背对文曲的位置落座。

  文曲没点眼色,光站着不伺候,他家主子不拘泥主仆规矩,因此他不懂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主子,牛还没吃,我喂牛去咯?”

  敢情牛比较重要。

  渊澄眉心一抽,暗暗叹气,转念一想岂不拿自己和青牛相提并论,气叹得更深了,

  “你就这么怕我?”

  文曲头摇成一柄拨làng鼓,“没有没有,我怕伺候不好王爷。”

  文无隅接道,“文曲,给王爷报报菜名。”赖他不辨菽麦,留下文曲只为这一个目的。

  文曲一听拿手的来了,忙走前一步挨个指银碟开始报菜,“青龙卧雪,双娇争chūn,翠柳啼红,游龙戏凤,披星戴月,大làng淘沙……没了。”

  打仔细瞧吧,也就是些青瓜蘑菇芥蓝茼蒿之类的蔬菜。

  文无隅笑着递上银筷,“王爷尝尝。”

  渊澄耐着性子把一桌子素菜尝遍,老实讲味道确实不错,比后厨掌勺师傅高一筹,刀功亦是上乘,jīng雕细琢具备顶高的观赏度。

  前次因为称不上吻的吻而被讨赏之缘故,他现在看文无隅的笑脸,有些不自在,毫无情趣可言,一个字,俗。

  渊澄搁下银筷接过文无隅一早举着的方巾擦了擦手,点评道,“武曲有点做菜的功夫。”

  文曲缩在后面瞪了眼文无隅。

  文无隅意会,忙就道,“武曲的功夫里没少文曲的功劳,他行动不便,这些菜肴都是文曲整备的,看这刀功摆盘,jīng美如画,可知他并非一无是处。”

  文曲得意的表情僵住,“你夸我还是骂我呐!”

  渊澄被这一嗓子吼得耳鸣不止,躲身拿手赶他,“站门口去。”

  文曲偷偷翻白眼悻悻领命。

  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渊澄揉揉眉心,问,“说吧,无利不起早的文公子这次又想要多少?”

  文无隅没个羞臊样,慡快道,“吾不要打赏,只院里的这两个,整日清闲,吾想不如王爷把他们二人收去王府后厨,一来他们菜做得好,二来,也能领份工钱。”

  渊澄眉梢上挑,盯文无隅虚怀若谷又不失诚挚的表情,

  话语耐人寻味,“我总觉得文公子身残志坚,独有一种四两拨千斤之气韵。”

  门口文曲好学,新得了个词条,重复嘟囔,“四两拨千斤…”

  文无隅坦定,先看了眼文曲,为他作解释,“与这意思差不远的还有句叫,扮猪吃老虎。”

  继而道,“王爷太过抬举了。四两拨千斤,千斤力在后,吾没那个能耐。吾入世这些年,多的不敢狂语,秉持道之本,吾深谙一理,做人要居于深谷,方能仰望山巅,知天地之阔。故此王爷的一点点恩泽,对吾等那也是天恩浩dàng。”

  马屁拍得啪啪响,渊澄支额淡笑,不怎么领情,“道德经有句极为在理,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qiáng之,将欲废之,必固举之。”

  文无隅轻叹道,“王爷又曲解在下。后一句,将欲取之,必固与之。吾身无长物,只有向王爷求赏的份。”

  这时文曲插了句嘴,“叨叨叨的,你们在说啥?”

  渊澄侧目,笑着,“你主子在教我们如何做人,你听懂了吗?”

  文曲想了想,说道,“我就听懂啥站在谷底才能看到山顶,猪吃老虎…照这个意思,是不是挖个坑进去,才知道地有多厚?你不怕把自己给埋咯。”

  渊澄被逗笑,“哎,要不赏你家文曲一把古琴,让他闲暇时去对青牛弹,修心养性。”

  文无隅颔首,“好极,那琴弦必须是金的。”

  文曲保持最后一点倔qiáng不屑地哼气,“对牛弹琴?我疯了不成。不过要是赏把纯金的琴给我,我勉qiáng接受。”

  渊澄闷声笑,捏起空碗敲了敲桌子,“表现得好,可以考虑。”

  这般明显的暗示,文曲再看不懂就是真傻了,只见他喜笑颜开,颠着碎步跑去盛饭。

  等王爷酒足饭饱,要离席而去时,文无隅有恃无恐,追问道,

  “方才说的,王爷准么?”

  渊澄很是满意这场素食宴,大手一挥应下,“准了,明儿开始,你进阁伺候,连齐会传你。”

  王爷第二次发话,可就不是说说而已。

  翌日。

  果然见连齐来传话。

  斜阳夕照,暖光游弋。

  香炉照旧袅袅升烟。

  文无隅刚一踏入门槛,身后的门便呼地一声关牢,他原本不作多想,因阁内突然暗下,不由得心里一紧。

  此阁内他亲眼见证过人头是如何落地的。

  环顾左右不见皮鞭之类的玩物,只有落地烛台上红烛青烟冉冉。

  “王爷?”文无隅弱声弱气地轻唤。

  “进来。”

  屏风后传出慵懒的声音。文无隅绕过,隔着一层薄纱帐,一个人影仰卧软榻,探身进去,就见王爷身着宽大的缎袍,闭着眼手臂盖在额上。

  隔了一会没见动静,渊澄睁开了眼,“等什么,开始吧?”

  文无隅茫然道,“就这样做?”

  “你想怎样?”

  “没有道具。”

  渊澄气笑,撑软榻坐起,“今天没心思打你,改日把大理寺天牢里七十二般刑具搬回府,随便怎么玩都成。”

  言罢他后仰躺下,墨瞳一紧缩,不容置否道,“现在,用嘴。”

  文无隅尴尬了,开口气虚,“吾不会。”

  渊澄一愣,“你说什么?”

  “吾不会用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