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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店小二战战兢兢跑上楼,通知王爷驾到。

  这下好了,文曲摆出一副洋洋得意倨傲无比的姿态,准备告一场大状。

  谁料王爷刚露个头,那掌柜扑通一声跪倒,眼泪说来就来,痛哭流涕直喊冤,“王爷,您要为小的做主啊!”

  这一幕简直让文无隅笑抽,恶人先告状被他演绎得活灵活现。

  渊澄兴味盎然,拥文无隅落座。

  文曲也是惊得瞪圆了眼,不甘示弱道,“你这掌柜怎么不讲理,我们又不是qiáng买qiáng卖。”

  掌柜流泪说道,“满大街酒楼,您为何偏选我们这家小店。”

  “你又不是老板,我家主子说了原来老板给你多少工钱,我们也给多少,你的那些乡亲一样留下做活,没区别啊。”

  “小的是老板。”掌柜坚持自己的说法。

  文曲气得跺脚,一屁股重重坐椅子上,咬牙切齿得猛呼气,“这人怎么比我还无赖。”

  渊澄听了这么一会儿,心里明白个大概,于是问掌柜,“你真是老板?”

  掌柜点头。

  “刘大人把望江楼卖给你了?”渊澄笑道。掌柜不过仗着他鲜少出府又见文无隅主仆面生,才一口咬定说词。

  那刘申官居四品,平日里收受贿赂靠望江楼洗黑钱,此事少有人知。掌柜未得令当然不敢出售望江楼。

  文无隅恍然道,“原来刘大人才是老板。”

  掌柜缩着脖子无话可辩。文曲一脸鄙夷,果然王爷出马,一句顶他百句。

  渊澄转目看文无隅,“望江楼还要吗?”

  “要。”不要岂不白白辜负文曲喷一个多时辰口水。

  渊澄起身把人十指jiāo扣牵走,挥袖发话,“以后望江楼归文公子名下,告诉刘大人多少钱自己去王府取。”

  文曲不会骑马,回去路上只能与主子王爷同乘一辆马车。

  本来不觉得尴尬。

  可当他把脸从车窗外收回来,发现王爷两只手少了一只,另一只藏在他家主子衣裳里四处乱摸,两个人要笑不笑地看着他。摆明了故意的。

  文曲的脸腾地一张脸充血红到脖子根,虽然养伤期间两人没打过照面,可……

  “我说,用得着这么急嘛,好歹注意一下影响。”

  闻言二人相视一笑,渊澄将脸埋进文无隅颈间细嗅,不时拿舌尖挑逗。

  文无隅觉得痒,欲拒还迎地躲来躲去。

  文曲恨不能戳瞎自己,连忙背过身去闭紧双眼。

  只听见互换口水的羞耻声,窸窸窣窣的一阵响。

  不多久车内静下来,闻得王爷口气有些无奈,“看来真得给你找个大夫。”

  文曲反应极快,好奇道,“主子还有啥病?”

  “不关你事。”文无隅看起来不愿多说。

  渊澄起了坏心思,调笑道,“你主子不举。”

  文曲似懂非懂,天真可爱道,“这、没啥关系吧?反正他在下。”说着他脑子一转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嘴巴张得拳头大,“难道、难道王爷在下……”

  文无隅乐得直拍椅面,果然是自家人。

  渊澄脸一沉,转看窗外。确实没有非治不可的理由,他又何必在意人家自己都不在意的事。

  文无隅懂得察言观色,立马板起脸正儿八经道,“你胡说什么,王爷,吾回头打听打听京城哪家医馆专治男子隐疾的,一定尽快医好。”

  王爷还是爱答不理,文无隅又说道,“王爷下午可忙?”

  “不忙。”回话声音冷嗖嗖。

  “那咱们去趟京兆府,和刘大人打声招呼,免得被说成欺人太甚,坏王爷名声。顺便找找医馆,如何?”

  文无隅大胆提议。

  王爷出来一趟不容易,这一月闷在府里,又没有小倌伺候,急火攻心之时不宜操之过急。

  说完他又向文曲使眼色。

  文曲便附和道,“对呀对呀,当官的心眼都小,他要是记仇,给咱们使绊,望江楼不是白买了。”

  静默流转又流转。

  最终渊澄叩两声车窗,吩咐连齐,“去京兆府。”

  第20章

  徐靖云很是愁恼。

  轮班监视京兆府已经有段时间,却连半个毛贼也没再见到。

  皇帝要他留意怀敬王在府外的举动,就这么一句话,没有理由。

  他百思不解。

  怀敬王除了上朝、大理寺基本不见他离府闲逛,难得有次出了趟城,他不敢跟得太近,后来再去荒郊野外,并无任何不同寻常的发现。

  可撒下的慌,总归要圆严实。

  眼下刑部府也牵扯进来,抓捕赫平章的执念比他还深,真是剪不断理更乱。

  他一步步脚踏实地晋升至大理寺少卿,官场黑暗见得不少,耻与为伍的他连个能jiāo心的人都没有。讲起来身为大理寺卿的王爷秉公办事以功论赏,没埋汰他勤恳兢业,算是他的伯乐,也仅此而已无多深jiāo。

  说闲不闲,他便想起文无隅说的话不无道理。刘申来历神秘,或许背后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与这位曲大人相jiāo多时,看得出他为人亲和行事坦dàng,王爷生辰那日更冒险替他解围,他隐隐觉得此人可信。

  曲同音闲闲品茶,目睹徐靖云眉头皱起又舒展,兼落几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心里暗暗发笑,这位徐大人的城府还真是浅显易见。

  今日徐靖云轮值,一盏茶过还待在刑部府。

  曲同音清咳一声打破沉默,“徐大人有心事?不妨说来听听。”

  徐靖云回过神来,下意识道,“没、没有。”

  曲同音把杯盖一放,起身扫扫衣裳,明显不悦,“也罢,徐大人请自便,我回府了。”

  徐靖云忙跟着站起,他欠曲大人一份人情,人家没一次拿这说事,他倒芥蒂分明,有点良心的都说不过去,

  “曲大人留步,我…确实有些疑惑难解。”

  曲同音掀他一眼,“肯说了?”

  徐靖云诺诺连声,将他请入座,曲同音却径直走到客座,两人隔着茶几相对。

  “曲大人可知京兆尹刘大人的来历?”

  “问这个gān什么?”

  徐靖云沉吟会儿,才道,“那赫平章是江湖中人,为区区几百两官银而得罪官府,得不偿失。我觉得背后另有隐情。”

  曲同音略思索,问道,“对呀,说不通嘛,你是怎么想到的?”

  徐靖云眼神躲闪了下,“这些日子京兆府风平làng静,或许我们应该换个方向去查。”

  曲同音频频点头,“有道理,你认为刘大人有问题?”

  “我不确定,曲大人知他背景吗?”

  曲同音一阵沉默,隔一会儿听他道,

  “我略知一二,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何想到查他背景,按理说,刘大人有问题也该是查他为官作风有无渎职行为。”

  徐靖云愣了住,想前想后,才含糊道,“我曾与人提及此事,直到现在赫平章一案仍无进展,因此才想到他随意说起的几句话。”

  曲同音试探道,“那人莫非是文公子?”

  徐靖云一瞬诧异,躲开眼不答。

  曲同音了然,不再bī问,“刘大人原是前朝御史大人府中的管家,大概七年前,江南文府一夜之间被大火夷为平地,只有他毫发无损。其余的,我也不清楚。”

  徐靖云听完惊愕不已,刘大人背后竟牵扯一桩灭门惨案。七年前他还是大理寺一名小卒,如此大案居然被瞒得一丝不漏。

  “这事是朝中禁忌,你知道就罢,千万不可外传,要杀头的。”曲同音见他呆愣,又补说一句。

  徐靖云慎重点头,“会不会文家还有幸存者?”

  “不能吧,若真有,该找刘大人问个究竟,你怀疑赫平章?”

  “不无可能,如果他是文家亲信或幸存者,闯入京兆府质问过刘大人,这之后再无迹可寻,那么整件事就说得通了。”

  曲同音点头,“若真如此,这案子不可再查下去。”

  “一切只是猜测,有人幸存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看来得去江南证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