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若儿走了,却留下了许多疑问!
暮色凄然,洛战衣耳边竟又响起了陈也临死前所唱的哀歌:
天地苍茫,路何漫长?
我心悲怆,愿与鹰翔!
飞鹰寂寞,天星又何尝不是!
云思
岳浅影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如归客栈,而朱潜一直守候在她的chuáng前。
岳浅影一看到朱潜,立即想到自己所受的委屈,眼泪便流了出来。
朱潜慌忙哄劝:“浅影,别哭了,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岳浅影不但没有止泪,反而更加生气:“我出事的时候,你到底去哪儿了?却留我一人在这里被别人欺负。”
朱潜小心翼翼地问:“浅影,你生气了!对不起,我去首饰行转了转,只想给你挑一件,努!”朱潜递过去一个jīng美别致的珠钗,“你看看,喜不喜欢?”
岳浅影看了眼珠钗,泪却流得更凶。朱潜吓了一跳,忙坐在她身边,用袖子替她抹眼泪:“浅影,你怎么了?”
岳浅影摇摇头:“我没什么,只是心里难过而已。”
朱潜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向外面说:“你们送进来吧!”
随着话声,一个下人拎着两个篮子进来了,并把里面的东西摆在桌子上。竟是一些已经剥皮切好的瓜果梨桃,还有一盆汤。朱潜盛了一小碗汤,拿给岳浅影:“我特意找地方做了几个水果拼盘,还有一小盆酸梅莲子汤,都是冰镇的。你就看在我奔波了一下午的份上,吃一点儿,好不好!”
岳浅影怔怔地看着那碗冰镇的莲子汤,然后抬头看着朱潜:“你从哪里弄来的冰?”
朱潜轻笑了下:“你就别管了!现在天这么热,不喝些解暑的东西怎么行?你看你,最近都瘦了很多。”
看着朱潜充满关怀的眼神,岳浅影更加想哭了,原来他的失踪就是为了自己准备这些东西!即便朱潜没说,岳浅影也能想象,在这种盛夏季节能找到冰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可见,他是如何用心的了?其实,从头至尾,就只有朱潜在真正关心自己,洛战衣何曾把自己放在心上?自己遇难,只有朱潜赶去相救,洛战衣却全不见踪影?可自己呢?却屡次三番地为洛战衣的无情伤心难过,却从未在意过朱潜的付出,但他却始终如一,从没怨过自己。
想到这儿,岳浅影不但愧上心头,更涌起一种从没有过的柔情,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冲动,她突然扑进朱潜的怀中,流着泪说:“对不起,朱大哥,是我错了!我们回家,我们现在就走,我们成亲,好不好?”
朱潜显然是惊喜过度,他猛地抓住岳浅影的双肩:“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岳浅影含着泪笑:“我说,我要嫁给你!”
火飞怎么也没想到,他刚一回来,朱潜和岳浅影就来向自己辞别。不管曾发生怎样的情怨纠葛,但毕竟同行了这么长的时间,又怎能不向星主亲自道别呢?真是一点儿礼貌都没有!朱潜起码临走前还表现了很大的歉意,并暗示火飞这也是情非得以,并喜悦地告诉火飞,也许回去以后就可以请他喝自己和岳浅影的喜酒了。
但岳浅影根本就没把他火飞放在眼里,所以连解释都免了,只是冷淡地说了句:反正叶小含这个镖主早已经决定不去嘉定了,还跟着劫镖的旭若儿走了,那她待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就这么一句话,人就走了!这不是岂有此理是什么?
火飞咬牙对自己说:男子汉要大人大量,才不与小女子一般计较!就在这个时候,洛战衣回来了。
听了火飞讲述了事情经过,一起跟来看孙女的药婆婆早已惊怒jiāo加:“若儿真的带走了小含?她为什么不告诉我,还隐瞒了小含的身世?”
相反,坐在太师椅上的洛战衣,却并没表现出太激动的样子,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朝着一直低着脑袋并一脸歉疚的火飞挥了一下手:“好了,我知道了!”
火飞诧异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洛战衣,“就这样?”然后,他就突然明白了,无比难过地说:“我知道,哀莫大于心死!可是,星主你这个样子更让我……难受!星主,你还是骂我几句吧!这样我死也死得心安!”
洛战衣“哼”了一声:“若能把你骂得聪明些,我早已骂了!不过,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有两个人!一个人是旭若儿,另一个便是穿燕峰上的黑衣人。他们虽对小含并不友善,但并无性命危险。”
药婆婆一拍桌子:“若儿这个孩子真让我太失望了!无论如何,小含总是她的妹妹!这些事,隐之到底知不知道?”
洛战衣问:“隐之,小含的哥哥吗?”
“不错!他叫叶隐之,是我大儿媳夏蕊所生。”
“夏蕊!”
直到今天,洛战衣才知道叶乘夕的第一个妻子叫夏蕊,可是他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是的,蕊儿在乘夕走后的第七年抑郁而终,丢下可怜的隐之。我本想把他从荆州接来同住,但隐之那孩子倔qiáng得很,硬是要一个人住。幸好,有几个忠心的老仆侍侯他,否则,我还真放心不下!”
洛战衣沉思了下:“我在想,穿燕峰上的黑衣人或许就是叶隐之。”
“什么?”药婆婆震惊地站起身:“这怎么可能?”
“药婆婆,我只是说或许!”
“或许也不行!”药婆婆似是再也待不住了,“这件事我一定要管!我这就去海日楼,顺便到荆州问一下隐之。”也不等洛战衣说话,便已奔了出去。这药婆婆别看年纪那么大了,但性急一点儿不输于年轻人。
洛战衣无奈地摇头,他本想问一下叶隐之居住在荆州什么地方的,但药婆婆却根本不给他问话的机会。洛战衣只得转向火飞,他眼神中透过一丝难测的光芒,郁闷地摆了摆手:“小飞,你去休息吧!让你哥进来,好吗?”
火飞纳闷地看着洛战衣突然显得很失落的面孔,但仍是听话地走出去了。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进来,不过洛战衣并没有睁开眼睛。他似乎很累,脑袋微倚在靠背上,像是睡着了。直到一件披风盖在他的身上,洛战衣才开口了,他仍是闭着眼睛:“小云,你把关山歌弄哪里去了?”
火云闲适地站在一旁,却并没回答洛战衣的问题:“星主,属下此次南下,是因我院武昌心堂的一桩生意纠纷……”
洛战衣终于睁开了眼睛:“回答我,关山歌在哪里?”
火云沉默了下:“星主,小小一个关山歌不值得你去关注!”
洛战衣冷冷地“哼”了一声:“关山歌在院里确实算不上什么人物!我之所以关心他,是因为我有愧在心!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能让唐七甘心就死的人只有你火云。所以,关山歌所讲的全是实话。可是我一直在徇私情,找遍理由为你开脱!令我想不到的是,你竟一直不肯放过他,火云,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让鲁决去星子县?又让唐七杀鲁绝?”
火云无奈地说:“星主,既然你早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我确实想派人劫镖,才让鲁决去刺探情况!谁让岳南天不识好歹,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但没想到,你也去了星子县,我怕事情被你知道,就又派唐七去阻止鲁决!谁想他会杀人灭口,他的死也是一种惩戒。况且,劫镖的事我也没有再付之行动。”
他说得轻松之极,洛战衣却听得心寒:“两条人命,你就给我一个如此简单的解释?”
火云毫不在乎地耸耸肩:“鲁决愚昧无知,办事不力,而唐七虽奉我命行事,但不问是非,盲目行事,贪功而心恨,这两人均死不足惜!”
洛战衣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玉麒麟呢?”
火云不慌不忙地说:“陈也本是一名杀手。当我发现他定居在江西境内时,怕他会对我院不利,便派人日夜监视。有一次,手下回报,说看见陈也之子陈小宝拿着一尊玉麒麟在院中把玩。我当时心里一动,因为两年前,武昌城外发生的贡物被劫案中的失物便有一尊玉麒麟。此案官府一直隐而不宣,我也不便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