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珂在回家前,有接到关阿姨的电话,知道他们都去医院看望孟老爷子,顺道也找辛甜他们一起去吃个午饭,所以,他出差回来,还得自己一个人先呆着。
于是,在他换鞋的时候,看到一双熟悉的男士皮鞋时,不禁有些疑惑。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帮忙拿行李袋的佣人,“谁在家?”
“是先生回来了。”
这么一听,辛珂更加疑惑了,这辛珅不是才离开家不久吗?
佣人见辛珂皱着眉头,便又小心地补充一句:“先生回来后,就拿了几瓶酒回楼上,可能是心情不太好。”
“行,我知道了,你帮我把行李拿回楼上。”
辛珂顺手把西装脱了,递到佣人的手里,随即,绕过佣人,朝着楼梯走去。
刚走到辛珅房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东西摔落的响声,他心下一急,来不及敲门,就直接转了门把推门进去。
房间内,一个敞开的行李箱躺在地上,里面衣服凌乱,还有好几件贴身衣物散落在一旁,而刚才发出声响的,就是此时掉落在书桌边的一堆文件夹。
辛珅趴在书桌上,醉眼迷蒙地看向辛珂,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刚从外地出差回来。”说完,辛珂走过去蹲下身将衣服一件件捡回行李箱里,“你怎么回来了?那边公司的事情……”
“都快过年了,放假了。”
辛珅仰起头,瓶口抵在嘴边,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白酒,活生生把自己给呛到咳嗽,喷出的白酒洒到文件上,晕开斑斑点点的水渍。
辛珂拧了拧眉头,一声不吭地蹲在地上,把文件全部叠放在一起,重新放回到桌上,看了眼七倒八歪的酒瓶,“你喝这么多酒对身体不好,还是少喝一点吧。”
说着,他伸手去拿一瓶未开封的白酒,刚要收回手,就被辛珅一把扣住手腕,气愤地说:“你别拿我的酒!我心情不好,还不让我喝酒是吗!”
“不是,喝多了伤身体,你心情不好可以换种方式发泄,你可以跟我谈谈。”
“跟你谈什么?”辛珅仰头看向辛珂,疲惫的双眸里布满血丝,“我养你这么多年,你从小就护着那野丫头,你什么时候认清过谁是你亲爸亲妈了?”
辛珂皱了下眉头,低声提醒:“她也是我妹妹。”
“什么你妹妹?”辛珅拿开辛珂的手,将酒瓶抱进怀里,痴迷地贴着脸蹭蹭,已然一副烂醉的模样,“她是个贱货的女儿,早知道是她的种,我就一手掐死她。”
“爸!”
辛珂生气地喊了一声,“没有谁能决定自己的父母是谁,不能把亲生父母的过错都算到甜甜的头上,这对她不公平。”
“不公平?”辛珅笑了,“什么是公平?当年我被抛弃的时候,谁为我说过一句公道话?一个个劝我要大度,要放得开?我特么都戴绿帽子了,还让我大度?有病吗?”
辛珂愣住半晌,怎么也没能消化辛珅的话,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爸,你是不是喝糊涂了?要不要我叫佣人煮一碗醒酒汤?”
辛珅咂了咂嘴,眼皮渐渐沉重,眼前蒙上一层模模糊糊的重影,“我没有糊涂,我清醒得很,我就是不喜欢辛甜那丫头,我就是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
说到最后,辛珅莫名来了脾气,举起酒瓶狠狠地砸向地面,房内瞬间漾开一股酒香。
他对着一地的玻璃碎渣,歇斯底里地喊着:“我辛珂这辈子最不愿意的就是想起你,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待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死了还要派个女儿来折磨我!凭什么!”
辛珂被这么一出吓个不轻,记忆里,辛珅发酒疯的次数数不胜数,像现在这样浑身透着挣扎的绝望气息,却是从未有过。
他也没听清楚辛珅到底在怒吼些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辛甜的生母肯定跟辛珅有什么瓜葛。
大概是喊得太用力,脑子有些缺氧,辛珅一个趔趄又跌坐回椅子上,伸手拿过喝了一半的白酒,再次仰头痛饮。
辛珂慌忙去抢,瓶口刚离开辛珅的嘴,白酒就淋了他一身,很快就全数撒光。
辛珅愤怒地瞪圆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辛珂,再次抽出酒瓶砸到地上,清脆的一声碎裂,在父子两的脚边响起,飞溅的碎片划过辛珂穿着拖鞋的脚背,一道道伤痕溢出血珠。
他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语气还更加柔和些,耐心地哄着:“爸,你先去客房休息一下好吗?这里这么乱,我让佣人来收拾。”
此时喝醉了的辛珅,性子就跟暴脾气的小孩子一样,别人越是让他做什么他就越不愿意做。
不管辛珂怎么好声好气地劝说,都坐在椅子上不愿意动,几次在辛珂要用蛮力的时候,拳脚相向,每一下都不留情地落在他身上。
折腾到最后,连在楼上的佣人都围上来看热闹。
辛珂抬起手抹了额头上的细汗,回头看向门口,朗声命令道:“找个人去楼下拿几瓶酒放到客房去。”
一听到有酒,辛珅顿时来了精神,立马就站起身,抓着辛珂的胳膊,激动地问:“真的给我酒喝吗?”
“谁说给你喝的?你不是要长在这房间里,不出去了吗?”辛珂推开辛珅的手,双手抱胸,气定神闲地问:“现在想离开了?”
“离开离开!”
说完,辛珅径直走过一地狼藉,朝着门口走去,还不忘大声提醒那些愣着的佣人,“看什么看?赶紧给我拿酒去!”
佣人再次齐刷刷地看向辛珂,见他抬手同意,这才纷纷散开,由其中一人下楼去拿酒。
看着佣人离开,辛珅满意地傻笑,刚要抬脚迈出房间,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身形一晃。
辛珂:“爸,我想跟你好好谈谈甜甜的事,希望你能毫无保留。”
随后,辛珅眼神一沉,装着没听见的样子,扶着门边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