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夜色之下的医院,静溢却又一股难以形容的氛围,有人的离去,也有人的降生,生与死的jiāo替,总在你不经意之中的每分每秒里发生。

  “老胡,出来gān活了。”

  “这大半夜的,又有人死了?”

  “可不是吗,年轻着呢,好像是在酒吧里面猝死的,救不过来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不懂得珍惜生命,远离那些东西。”

  走廊的尽头,雪白的墙壁,苍白的白炽灯微微的闪烁,映照在洁白的地砖之上,透着苍凉的白,停尸房的门口,脚步声与轮轴摩擦发出的金属声,在寒冷的夜中,刺的人耳膜发涨,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僵硬了。

  “赶紧的,送进去,我们去休息了,今天冷的怪,可别有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

  “呸呸呸,自己吓自己。”

  “臭小子,别不听老人言,你是没见过不知道。”

  “好了好了,老掉牙的事了,我都听八百遍了,来了快一年了我也没见过不是。”

  “对了,这个明天会不会有警察来?好像这种情况都是要上报的吧?”

  “谁知道呢?”

  静寂的夜,连开门的声音都变得很大,风带起的白色被单撩的人心里丝丝的发毛,一老一少的身影,迅速的将尸体搬入那一格格的冰库内,依照惯例,也是为了心安,每一次都会向死者表示敬意,总会说一番祷告的话语。

  而就当一老一少即将离开之际,停尸房内却传来奇怪的声音,就犹如什么液体自不知名的地方涌出,声音变得越来越明显,那名叫老胡的中年人,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抓住年轻人的手臂不住的摇晃。

  “走,快走,又哭了……那墙壁又哭了。”

  第67章逝去的年轻生命

  “哎呀老胡,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成不,这不过就是冷柜漏水的声音而已。”

  “不是的,不是的,不能去了,别去会出事的。”

  “你别拽着我啊,什么事啊,我来这医院快一年了,也没听说有什么事啊,都是你成天的危言耸听,说些有的没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迷信。”

  年轻的男人,不顾拽住自己胳膊的中年人,费了好一番力,把叫做老胡的运尸工才甩开,重新进入停尸房,寻找水声的来源,只是本就寒冷的停尸房,温度似乎变得更低了,即便穿着厚实的工作服,依旧感觉到丝丝寒意透骨。

  “卧槽,那么冷,制冷坏掉了?”年轻的男人嘟囔了一句。

  水流声在凌晨这样安静的时刻,听起来特别的明显,即使年轻力壮的男人,心头也免不了有些许的寒意,不住的默默叨念这壮胆子的话,暗示自己什么事都没,不过是技术故障而已。

  而还留在门口的老胡,此时却已经站不住了,瘫软的身体费力的依靠在门边,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年轻的生命即将逝去,被不知道什么力量完全的吞噬,在这家医院里,曾经出现过多次的灵异事件,只是碍于医院的后台,从没有人有机会bào露出去。

  医院的地下停尸房非常的空阔,整排整排的冰柜倚靠着三面墙壁,居中的地方,分布着几张锃亮的铝合金解剖台,设施齐备,却令人不由的想到,当你躺在上面时,便是任人摆布的尸体。

  为了检修制冷设备,通常冰柜与背后的墙壁会有两人宽的空隙,方便操作工检验与维修,而流水声也正是从正对着停尸房大门的那一排冰柜背后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就仿佛是在自然的溶洞之中,天然的地下水从岩石中渗出,随后又顺着钟rǔ石滴落一般。

  年轻的男人仔细的查看了每一排的冰柜,并没有发现有制冷设备出现故障而漏水,但耳旁的水滴声,变得更为清晰,人总有一份好奇心,即便是意识到会有什么不对,却还是按耐不住去挖掘,不该知道的真相。

  “完了,要出事了,又要出事了……”老胡颤抖着双唇,上下牙还不断的打架。

  没有找到流水的地方,却始终能听见这种水冒出来的声音,年轻的运尸工似乎也有点相信,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向着停尸房门口移动。

  “老胡……这没漏水啊……没事,没事我们走吧。”

  “走不了的,走不了了。”

  “你别吓唬啊,是你故意的,你故意整我是不是,今天是我去收的尸,你就没离开过,你说是不是你在这停尸房搞的鬼?”

  而此时站在停尸房居中位置的年轻运尸工,莫名的感受到后背似乎有一阵不知道从哪里chuī来的风,这种感受,就如同地铁要进站时,带起的通道中qiáng烈的贯穿风,“呼呼呼”的犹如有人在呜咽一般,空气中除了福尔马林与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

  “走不了,都走不了,冤孽啊,都是诅咒啊。”

  瘫坐在地上的老胡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在他眼前所看到的,是一副诡异的画面,年轻的运尸工所站的地方没有了解剖台,而原本应该是一排冰柜的墙壁,此时也消失不见,一面根本不似医院墙壁的高墙莫名的出现在年轻男人的身后,只是他还没回头。

  “你你……老胡你别再说了。”

  此时年轻的运尸工,他试图迈着沉重的脚步,看着那惨白的灯光方向,但即使在努力,那白色的光晕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水流声变得越发的响亮,就仿佛在你身边不断的涌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如同渗水野外溶洞。

  而在他身后的那堵诡异的墙壁,此时犹如贪吃的鬼怪一般,长开了血盆大口,一个无尽的黑洞,仿佛充满了qiáng大的吸力,将人一点点的拖入地狱,没人可以挣扎,有的只有一股充斥在鼻尖湿润的铁锈味。

  冷,比隆冬的雪夜还要冷,冷的刺骨,冷的恐惧,年轻的运尸工没在说话,因为他已经感受到身体仿佛融入了不知名的液体之中,连视线与呼吸都开始变得迷茫而困难,这种感觉就好像溺水一般,想求救却怎样也喊不出口。

  看着年轻的生命一点点没入那诡异的旋涡,已经无法辨别颜色的墙壁,就像是跌落野外的沼泽一般,你越是挣扎,生命流逝的越快,直到看不见面貌,只余下泥泞的感觉,湿、冷,还有一股难以接受的气味。。

  “咕嘟”那诡异的墙壁,仿佛还没吃饱一般,你会感受到莫名的视线,仿佛是在窥视猎物的野shòu一般,而那混沌的空间吞噬生命的方式,是那样的直接而令人胆寒。

  “叫你别去的,你不听话,没了……都没了……”呢喃的老胡,神色彷徨,似乎已经不知道恐惧是什么。

  在停尸房内,没灯光,黑暗之中,唯有水流声与一面暗红色的泛黑的墙壁,分辨不出水的颜色,像血,又像是泥浆水,而年轻的运尸工此时却已经消失不见,仿佛没来过一般,缓缓地那堵诡异的墙壁却凭空消失了。

  闪烁的白炽光灯,似乎恢复了工作,走道之上窗外的月变的晦暗不明,摇曳的树荫黑压压的,发出沙沙的响声,老胡站不起来,而此时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

  “做的不错,这样我们大家才有命在。”

  “院……院长。”老胡回过头,但声音恐惧中还透着一股凄凉而愧疚。

  “你提醒过他了,是他自己的选择,用不着心怀愧疚。”男人的声音显得很冷漠。

  “他跟了我快一年了,没什么错处,也是个和善的孩子。”

  “过去那些年里,哪一个不和善?不和善也不会被选中,也因为你不和善才有命做这件事。”

  谈话并没让老胡感到安心,反而愈发的愧疚,抑制不住的痛哭声,自喉头冒出,有时人就是这样自私,为了自己可以活下去,所做的一切,又要用大义凛然来掩盖丑陋的真相,但凡事皆有因果,总有一天报应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医院的清晨,人流便开始变大,并没人意识到,有任何的改变,有任何的不妥,每一个医生,护士,护工,甚至安保,都按部就班的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